住過這兩日,就是十二月初十,就是少施名醫要成親的日子,但它還是另外一個特殊的日子,其他人可能都忘了,林孝珏和陵南不能忘,有個女孩離開她們一百天了。
天一亮,林孝珏就起床了,但到廳外的時候,兩個丫鬟都比她還在。
三人相視一眼,看見對方穿著與往日不同的衣服,都心照不宣的笑了。
陵南道:“小姐,東西都收拾好了,就您的書稿比較重,還有一些信札,咱們三個可能搬不走,要不要請個人來幫忙。”
林世澤已經放她走了,不會難為她這點小事,林孝珏走到桌前:“先吃飯吧,林大人,會派人送我們,一程。”
三人像往常一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吃飯,不過今日多了一個碗,林孝珏低頭吃著,陵南不時的往那個碗裡夾菜。
“就你最喜歡吃,多吃些,吃完就跟我們一起走吧。”
雖然沒提姓名,但其他二人都知道她是在跟誰說話。
週四放下碗用袖子一掃眼睛,頓時嗚咽起來。
陵南也有些吃不下了。
林孝珏朝那隻碗笑了笑,心裡道了一句:“保重。”又低頭去夾菜。
一頓早飯三人吃的不算歡喜,但也抵餓了。
剩下的就是往外搬東西,她們來時空空,走時東西也不多,每人幾套衣服,還有林孝珏的手稿信札。
信有一半是無錫寄來的,陵南知道那是小姐跟三太太通的信,她們一直保持著聯絡,三太太快要生了,還有一半來自南邊很多地方,但都出於一個人的手筆,他的最後一封是從湘西寄來的,半個月前。
陵南又檢查一遍書箱,確定什麼都沒拉下,又問了正在系包袱的自家小姐一句:“小姐,咱們搬去哪啊?以後三太太給咱們寫信,去哪裡收呢?”
“我已經早告訴,她們了,不用擔心。”
小姐在到林家時就在計劃著離開,應該是早有打算的,陵南也就不再問了,將箱蓋子一扣,出去叫人來幫忙。
林孝珏打好包袱,走到窗前看看外面朝陽正好,再看向兩邊廂房,周氏的丫鬟婆子最後就是在這裡送走她們的主人的。
她又走到廳門口,把門推開,冷冽但非常明媚的陽光頓時投進來,照的門口的空地閃出了門檻的影子。當年周氏自縊,林家沒人管。棺材就停在這光影裡,夢裡那個弟弟也是在這個地方出生的。
林孝珏揹著門跪下去,小週四正從屋裡走出來,肩膀上還扛著一個小包袱,見小姐跪在門口,她忙小跑著過來,也跪了下去。
背後的冷風吹得人脊骨冰冷,林孝珏和週四的頭髮和衣衫都給吹起來了,但兩人不為所動。林孝珏給光影磕了一個頭,道:“您生林孝珏**。最後換成了我。雖我也是無辜,但終究是鳩佔鵲巢,這裡謝您生育之恩,無以為報。只能待殺盡仇人。替您血洗沉冤。才算我仁義,我知道人死之後,什麼都沒有。但還是希望,您地下有知,能目睹那一天。”
說著又磕了兩個頭,週四聽她話語很是蹊蹺,轉著眼珠,也陪了三個頭。
磕完頭站起,搬東西的下人就來了。
林孝珏回頭一看,林世澤竟然也來了。
她和週四給下人讓出地方,跟在人後的陵南則請林世澤也進屋。
林世澤在臺階上停住,看著測站在門口的林孝珏,女兒一改往日高調的性子,穿著一身雪白的衣裙,在冬日的陽光下看起來有點冷,就像她的人一樣,冰冷無情。
但人還是那麼出挑好看。
林世澤心中揪起,搖搖頭:“我不進去了,在這裡等你們。”聲音有他自己能聽到的顫抖。
林孝珏見林世澤是來給她們送行的,想想少施名醫今日要成親,他卻一點動作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