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
謝逸柔聲道:“當然是真的,馬周已經奉旨再審你爹的案子,想來會另有結果。”
“你是說我爹能……”杜惜君的情緒頓時有些激動。
“本就是一樁冤案,不出意外,澄清平反指日可待。”謝逸輕嘆道:“到時候你便可以光明正大行走於長安街頭,不也就不用擔心自己的身份。”
杜惜君輕輕點頭道:“那是最好啊,娘臨死前最傷心的便是爹爹含冤而死……多謝你達成了孃親的遺願。”
“你我之間,何須言謝?一樁很簡單的冤案,原本早該平反的,只可惜因為種種原因拖了這麼多年。”謝逸嘆道:“要是早一些,興許……”
“你是說闞稜大哥?”
“嗯,闞稜也是蒙冤之人,若能早些平反,也不至於……”說起此事。謝逸不由覺得棘手。根據目前的情況,自己估計沒什麼大的麻煩,但闞稜只怕是……
“三郎,能想辦法救救闞稜大哥嗎?”杜惜君話音落地,見謝逸沉吟不語,立即低聲道:“對不起,是我太貪心了,三郎且先自保再說,不能在為此涉險。”
“哼哼,又說傻話?”
謝逸輕聲嘆道:“雖說我現在是泥菩薩過江。卻也並非毫無辦法,不管怎麼說,他是你的義兄,也便是我的大舅哥,還救過你我性命,都該盡力相救。
此事雖然難了謝,只要你父親的案子另出結果,闞稜的事情並非沒有轉機。”
杜惜君伏在謝逸懷中,輕聲道:“三郎。辛苦你了,不過莫要逞強,你的安危最重要,闞稜大哥不會怪我們的。”
謝逸柔聲道:“嗯。我會相機行事,不過在此之前,我得先了解一下來龍去脈和如今情形。”
“這個啊……我一直待在藥廬,不清楚外界情形。都是鄭……麗琬妹妹在來回奔波。”
“她人呢?”
“走了,回家去了,不過讓我把這個交給你。”杜惜君隨後遞上一封信函。
謝逸接過。開啟一看,滿篇娟秀的字跡躍然眼前,將近來的大小事宜詳細描述,很顯然是鄭麗琬的手筆。
“三郎,這段時間,鄭娘子為你做了很多事,也汙了名節,你該好好報答她。”杜惜君見狀,不失時機地補充一句。
“嗯,我知道了。”
杜惜君似乎不放心,繼續道:“三郎,你該懂我的意思……”
謝逸偏頭看了一眼杜惜君一臉誠摯的笑容,輕輕一笑道:“嗯,我懂!”
……
目光落在字跡娟秀的信函上,謝逸看的很認真,眉頭皺起,目光凝重。
鄭麗琬很有心,將自己入獄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大小事情全部記錄下來,哪怕是道聽途說來的小細節也不放過。
顯然聰慧美貌的鄭娘子也意識到其中有貓膩,所以講線索整理好留意謝逸,讓他參詳,讓他小心。
事件的導火索是闞稜被捕,這件事本身便存在很多可疑之處,李崇晦怎麼知道闞稜會去上墳,又怎會提前埋伏在那裡?
是李孝恭察覺到了什麼,蓄意圍捕杜伏威餘黨?
謝逸略微沉吟,便否定了這個可能。
當年所謂的杜伏威謀反,是李孝恭一手炮製出來的,他應該是最不想舊事重提之人,何必自找麻煩?
即便是他發現了闞稜的蹤跡,也應該是秘密追捕,將其暗殺,而非讓李崇晦這麼一個不太靠譜的少年去大張旗鼓圍捕,以至於現在鬧的滿城風雨。
若非如此,哪裡會有再審杜伏威一案的可能?想必現在李孝恭的壓力著實不小,聰明老道的河間郡王怎麼可能犯這樣的低階錯誤,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所以主使者絕對不會是李孝恭,應該也不是李崇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