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千帆聽不慣她的冷嘲熱諷,她以為他是為了她的“順便”生氣呢,他沒那麼無聊。
是為著剛才她跟他起的這場膩不對勁。
這傢伙在床上一向挺實誠的,放得開,怎麼舒服怎麼來,不會被些亂七八糟莫名其妙的東西拘著,爽了不爽從臉上聲音裡就一清二楚,絕對不委屈自己。他就喜歡她這樣,上床還要您好請進謝謝慢走那樣的,他敬謝不敏。
可剛剛這次明顯不一樣:她埋頭跟他拼命,一點聲兒沒有。
當中換了幾次姿勢,他盯著她的眼,她那眼神,全是飄的。
這麼說也不對,應該說,她的眼神沒放在他這兒,盯他背後,直勾勾的,專注,但專注得讓他不是滋味——就像有人想事兒願意啃指甲,啃得那叫一個專心仔細,可事兒本身跟指甲沒多大關係。
這傢伙有心事。
不過——趙千帆再低頭看看直挺挺挺他懷裡的霍童——行了,人在他懷裡,被子裡的汗腥味都沒散盡,既然一張床上睡就別說兩家話。
他開口:“什麼事兒能大得過不去?過年,你都出來了,茲當是散心。聽我的,明兒咱再另尋個地兒,我帶你好好樂一樂。”
霍童聽出他話音裡的關心,牛脾氣也服了軟,可畢竟家醜不可外揚,而且事關元元,她不能離得太遠,於是張嘴拒絕:“不——”
話沒說完她聽見門外頭有動靜,忙把後半截話吞了回去,撐著趙千帆的肚子半坐起來。
趙千帆被她弄得挺詫異:“怎麼了?”
霍童在嘴前邊豎起一根指頭噓他:“別說話!”
神叨叨的表情讓趙千帆背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正要再問,霍童在他肚子上狠按了一下彈坐起來,大聲叫著“元元”,一邊已經回頭吩咐他:“趕緊穿衣服!”
趙千帆這時候才聽見門外頭樓道里由遠及近的小孩哭聲,多少猜到是怎麼回事,從床上坐起來撈衣服穿。
霍童的動作比他利落,刷刷幾下穿好了內衣底褲,耳聽著外頭的人差不多到門口了,手一伸從小沙發上抽了羽絨服套好拉上拉鍊,回頭看見趙千帆還在那兒慢條斯理,肅著臉吼:“動作快點兒!”
趙千帆心裡壓得慌。人都到門口了,他現跑肯定跑不出去,不管外頭帶元元來的是誰,橫豎她霍童是摘不清這關係的,急什麼。再者說,他們這兒倆未婚男女的男歡女愛,撞上了又怎麼的,誰管得著誰啊,她一副你別毀我名聲的模樣擺給誰看。
霍童真沒他那麼大方,尤其是聽到元元的大哭聲中門上被人輕輕敲了兩下,完了是 “童童你睡了嗎”的柔聲呼喚,她雙眼噴火地瞪著還在磨蹭的趙千帆,硬是又拖了幾秒,等到他套好了毛衣外褲,這才把門拉開:“姐夫,怎麼了?”
“童童——”門外,陳雙慶緊皺著眉,還沒來得及開口已經被懷裡孩子的動作帶得往前栽了栽。
“小姨——抱抱、抱抱!”元元哭得滿臉的鼻涕眼淚,一見了霍童,鬆開圈在陳雙慶脖子上的手,張著就往她懷裡撲。
“元元乖。”霍童邊手忙腳亂地把孩子接過來拍著安撫,邊側開身體往裡讓,問後頭愁眉不展的陳雙慶:“怎麼了這是?”
陳雙慶嘆著氣往裡走:“在家待不——”話說一半看見床旁邊立著人,閉了嘴。
趙千帆臉上倒是淡淡地,手上還翻著襯衫的衣領,衝陳雙慶點了個頭就去看霍童,趕緊的吧,作介紹。
可她居然臉紅:“我朋友,趙千帆。這我姐夫。”
陳雙慶是過來人,雖然詫異小姨子剛到北京就有朋友上門拜訪,可也覺出屋裡氣氛微妙,忙指著元元對趙千帆抱歉地笑笑:“孩子哭鬧,不好意思。”
趙千帆根本不在意這個,只盯著霍童紅通通帶點尷尬還帶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