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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自序

2000年冬,我回故鄉梅州參加林風眠、李金髮誕辰一百週年的國際學術研討會,《新文學史料》一位資深編輯在參觀李金髮故居的遊覽車上,約我為該刊寫點有關臺灣作家的文章。回武漢後,我就有意留心這方面的資料。原本想寫臺灣本土作家,可後來覺得大陸讀者不大熟悉他們,還不如寫大陸赴臺作家來得更實際一些。

促使寫這些文章的另一動機,是緣於臺灣文學學科建設的考慮。長期以來,大陸的臺灣文學研究存在著不少盲點,最突出的便是史料問題。有少數人研究臺灣文學由於無法看到繁體字本,只好依賴大陸出版的簡體字本。要做深入研究,還是看繁體字本比較可靠。本書的大部分篇章,便採自臺灣原版書——即使少數採用大陸版資料,也做過校勘,因而這本書提供的某些資料雖不能保證百分之百的準確,但對有些看不到繁體字本的中國現當代文學研究工作者來說,或許多少有些幫助吧。

至於為什麼選書中的二十二位作家,原因是在大陸出版的各種現當代文學史中,對他們幾乎都有提及,有的篇幅還不短,但一談到他們的後半生,便語焉不詳。為了彌補這一不足,我在簡略介紹他們在大陸時期的文學實踐後,把重點放在赴臺後的活動。另一原因,是這些作家的材料我手頭差不多都有。至於還有一些原本應該寫的,像陳西瀅、杜衡(蘇汶)、黎烈文等作家,因資料一時找不全,只好暫付闕如。

“大陸赴臺作家”是一個較寬泛的概念,一般是指1949年前後由大陸渡海來臺的作家,其中有的在大陸已經成名,如胡適、梁實秋、葉公超這些新月派作家。有的在大陸只是有點小名,到臺後,基於各種原因,一時名聲大振,如陳紀瀅、尹雪曼。還有的不是因作品而是以文藝論爭出名,如胡秋原、王平陵。個別的在大陸因從事其他行業工作而默默無聞,赴臺後才正式登上文壇,廣為人知,如柏楊。少數則是由大陸到臺灣再到海外定居的,如謝冰瑩、於梨華。也有反過來由大陸到海外再到臺灣定居的,如蘇雪林。

正像這些大陸赴臺作家成分的多元一樣,他們離開祖國大陸的原因也極為複雜。他們或從事文化交流來臺,或隨兵敗大陸的蔣介石赴臺,或隨家人來臺,或從海外輾轉赴臺。這其中有不少作家如葉青、張道藩、陳紀瀅,其實是政客,只不過是從政後仍不忘寫作,或因主管臺灣文藝工作的需要寫了一些講話和文章。還有少部分不在政界而在學校教書,或在新聞界任職,或做專欄作家,不以文藝運動而以創作、研究或教學著稱。他們是愛國的,許多人在抗戰時期還不同程度參加過救亡活動。赴臺後又贊成祖國統一,反對*。對這些作家,應本著好處說好、壞處說壞的精神,做出公正、客觀的評價。本書所介紹的便是這些幾乎被人遺忘的然而無論在大陸現當代文學史上還是臺灣當代文學史上,均有一定地位的赴臺作家的生平和著述,個別文章還帶點評傳性質。

我自《臺灣當代文學理論批評史》出版後,在修訂《中國大陸當代文學理論批評史》簡體字版的同時,繼續把興趣放在臺灣文學的評論與研究上。評論孫陵這類極其敏感的作家,不但要進行心靈的冒險,而且在發表出版上也要冒風險。從彼岸近幾年不斷傳來對我的臺灣文學研究著作的“炮轟”聲,我感到慶幸。這應該說是一件好事,因“不批不知道,一批做廣告”。基於同樣的原因,我十分珍惜近十年來不上課而專門從事研究的歲月中寫出來“沉浮錄”中的篇章,更不會忘記彼岸給我提供資料的朋友。還記得我寫王平陵、紀弦等篇章時,因資料不足只好擱筆,正在這時,臺灣的張放、嚮明先生分別給我寄來了《卓爾不群的王平陵》、《紀弦*》等書,這無疑是雪中送炭。我十分珍惜在兩岸文學交流乃至碰撞中建立起來的友誼。

我不大自戀,然而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