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公子,我想有些話一定要說清楚了。”進了涼亭,花頻頻眉眼一如既往的冷淡,她撥過風拂來的柳枝,又道:“孃親在時,為了她與爹爹,我把這件事一直埋在心裡,如今她去了,爹爹也對你們心寒了,我也就沒必要委屈自己了。”
“舅母的事,我很遺憾,頻頻表妹,我承受劫持你是我們做錯了,可我,”段千隨試圖解釋,卻發現如何都解釋不了,事情確實是他做的,再怎麼開脫自己,也是鐵一般的事實了。
聞此,花頻頻面無表情,“我知道,你就是太懦弱。”她一針見血,直戳段千隨最通的地方,“你看起來隨意灑脫,實則心一直被你娘禁錮著。不過,這也是沒法的事,就好像我六歲那年,被你們蓄意安排的山賊劫持一樣,註定逃不掉。”
夏夜清爽,晚風習人,湖邊的草地上夏蟲歡快鳴叫,段千隨聞此,不可抑制得抖了抖唇角,聲音發顫,“你,你說什麼?”
六歲那年的坎,花頻頻已經邁過去了,如今再論及此事,她也可以保續保持她的高冷了,而不是像以前那樣一說就瑟瑟發抖,她一臉平靜道:“我就知道你娘不會告訴你事實真相。”
“你一直以為我不哭不笑是因為你幼年的欺負,誠然你的欺負給我留下了心理陰影,但遠遠沒那麼嚴重,”夜幕上星光璀璨,她抬眼靜靜望著,口中續道“你不知道的是,那年你走之後,你孃親趁爹孃不在,暗中勾結山賊洗劫花府,我更是被山賊擄了去……”
她緩緩說著幼年可怕的遭遇。她背對著段千隨,瞧不見他震驚又懊悔的臉,瞧不見他疼惜又揪心的眼神。可即便瞧見了又如何,一切都已經晚了,何況他還在她傷疤上又挖了一刀。
不過一瞬間,段千隨心灰意冷,神情頹敗,他倚著樑柱垂下了頭,耳邊花頻頻冷淡的聲音還在繼續:“以往,是孃親顧及爹爹的心情不將這件事說出來,可你們實在是欺人太甚,你娘一味的強調花家對不起她,可她自己又做了什麼?!”
“我明白了。”聽花頻頻又要動怒的語氣,段千隨眼底一暗,再無半分生氣。
是了,他給予她的從來都是痛苦,從來都沒讓她歡喜過。幼年的欺負,可以說他不懂事,年紀小,可如今他大了,不還是變了個方式欺負她?
“如今你我成了這樣,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段千隨直起身子,慢慢道:“我向你道歉,為我以前做過的混事道歉,只望以後再見面……”
“沒有以後了,段公子。”花頻頻轉過身,眼神銳利,她輕抬下頜,矜貴無雙,“再見面,只會徒增不快,不如不見。”
段千隨恍惚:“有生之年?”
她一臉決絕:“有生之年。”
良久,他闔眼,朗聲道:“願裴羨之護你一生一世,平安喜樂。”
旋即轉身,步履匆匆,似是倉皇而逃,花頻頻在其身後容色淡淡,目光綿長。
又過一日,花頻頻託謝小榕辦的事妥了,謝小榕來信讓她去家裡一趟,她與花老爺說一聲,便匆匆趕去了傅家。
傅清恆自娶了謝小榕就換了宅子,新宅子環境不錯,也不算小,謝小榕還一時興起闢了一塊空地當菜地,學著種起了菜。
離菜園不遠,又弄了個鵝圈,花頻頻到時,梨花正在遛鵝,一溜眼瞧見她,忙迎了上來,領著她去了前廳。
謝小榕及傅清恆都在前廳等著,還有一身素衣的娓姬,見花頻頻來了,淡淡笑了下,“小美人來了。”
“緣分使然。”花頻頻毫無意外,挨著謝小榕坐下。那日馬車滾下山,娓姬也在車內,自然同她一起摔了下來,後來花頻頻聽裴公子說,她被救下後就進了景王府。
為此,她一聽獄卒說娓姬來瞧過裴公子,她便害怕了,生恐裴公子和景王還有什麼聯絡。又因她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