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旦鬆了口氣,唐糖手腳上的傷口便愈發清晰地疼起來。冬日裡凌冽的寒風呼嘯著刮在她蒼白的臉上,奪去了她唇上最後一絲血色。
唐糖強撐著意志,在心裡默默唸著千萬要撐到吉川城,千萬要撐到穆府。
“閨女,今個兒吉川城裡好像有什麼大事,這城門外全站著兵吶,我估摸著牛車還不讓進。”半個時辰後,牛車終於在一路顛簸中停了下來,又過了片刻,老大爺這才出聲對車上的唐糖說。
“就送到這兒吧。大爺,我真不知該如何謝您了。”唐糖抱著小樹寶寶下了地,又朝老大爺深深地一鞠躬,臉上滿是感激。
“閨女,說的什麼話,老頭子我也不過是順路而已,甭跟我客氣了。”老大爺豪爽地大笑著,揮著牛鞭,將牛車掉了個頭,又朝唐糖揮了揮手,趕著牛車離開了。
唐糖抿了抿唇,見懷裡的小樹寶寶還在睡覺,連忙轉身朝城門走去。從昨晚一直到現在,她是滴水未進,早已是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但是再苦再累,她都不想餓著寶寶,一刻也拖不得了。
只是,還未等她走到城門口,守城門的守衛見她一女子抱著個孩子在城外徘徊著要進,連忙幾步上前把她攔下了:“城門不開,現在不準進城。”
那守衛剛說完,他的同伴便心急火燎地拉著他,催道:“別說了,趕快把人帶到一邊去,公主要出城了,我們誰也耽擱不起。”
於是,唐糖還來不及辯駁便被那些守衛粗魯地拉到了城門邊。與此同時,城裡湧出了大量士兵,腰繫刀劍,訓練有素的分兩列站在了城門的兩邊。
唐糖眼尖,自然認得這一批士兵都是豐裕朝特有的裝扮。她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顧不得傷口的疼,直直地掂起腳,就想瞧瞧是誰會從那城裡出來。
馬蹄聲由遠及近地響起,伴隨著飛揚的塵土,那一抹突兀的紅便毫無預警地撞入了她的眼中。入鬢的眉,抿起的唇,勾勒出一顛倒眾生的絕美容顏,依舊妖冶的桃花眸裡泛著濃濃的淡漠,火紅的衣衫掩不住那周身透出的清冷之氣。如瀑的墨髮以玉帶輕束,腰間的龍鳳玉佩叮噹作響,是他,那個讓她無比思念的妖孽。
此刻,君落月卻是表情冷淡,他騎著匹全身黑亮的馬兒,那高昂著馬頭的馬兒額前還有個漂亮的閃電圖案。跟在他身後的,是大批豐裕朝的護衛,護送著一雕鳳的華美馬車,緩緩地出了城。
“君落月!”唐糖拼盡全力大聲呼喊出這個每每至夜裡便讓她徹夜難眠的名字,淚模糊了視線,她沒有想到,他們會這麼快就見面。是老天憐他們分開太久,這才如此的開恩嗎……
坐在馬上的君落月似察覺到了什麼,將冷冷地視線轉向了唐糖所在的方向,只可惜放眼望去只有那些守城的守衛,他眼中滑過一絲不解,轉瞬又將視線轉回了前方。
唐糖本以為君落月該是聽到了她的呼喊聲,沒想到自己被擋在了守衛的身後,便生生錯過了讓他看到自己的機會。心裡正感焦急萬分,卻恰巧瞥見了與自己最是親暱的哈利,急中生智,連忙朝著前方大聲喊道:“哈利!”
果然,馬兒都是有靈性的,尤其是像哈利這種稀世好馬。但見它立刻停了下來,在君落月的疑惑聲中,跺了跺馬蹄,毫不猶豫地向唐糖所在的方向衝去。
那些守城的守衛一見那匹黑馬猶如瘋了般的朝他們衝來,嚇得連忙往邊上閃去,倒恰好給把唐糖暴露在了馬前。
君落月亦是驚得變了臉色,這馬雖烈,卻也向來聽他的話,沒想到此刻竟發瘋地衝向人群。他見馬前不遠處站著一抱著孩子的婦人,不躲不閃,連忙拉滿了韁繩,想要將馬停下來。但更讓他驚奇不已的是,失控的馬完全不理會他,卻正正好好地停在了那個婦人的面前,而那婦人也是一臉的微笑,彷彿已經料到了他的馬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