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女婿,重新掌握權柄與自己為敵麼?
帝王情,莫枕逍遙夜(三)
——我們才被困入皇宮時,這些命婦們對我避之唯恐不及,即便是冊封安平郡主,也沒一個敢來道一聲喜。如今見風向轉了,立刻一窩蜂擁上前來投附,再次讓我感慨不已。
她們想借我高攀,我想借她們籠絡人心。
不過是場互相利用的權力遊戲!
以前靠惠王的權勢,如今卻不得不靠我生父的權勢。
或許,誰的權勢也靠不住,自己掌握必要的力量,才是最重要的。
忙亂到晚上,終於把這些人全都打發走了,這才有空再去探望蕭寶溶。
這次入上陽宮時,我讓幾名侍女抱了輕軟的衾被衣衫等物,提了幾樣可口的羹湯,一起跟了進去。
上陽宮的內侍打量許久,到底不敢阻攔,由了我大搖大擺進去,將蕭寶溶的臥具和髒汙了的中衣全更換了,又親手喂他羹湯吃。
蕭寶溶雖是狼狽,但經了太醫診治,神色已略有好轉,喝了半碗羹湯,眸中漸漸恢復了一點神采,依稀辨得出以往的清雅出塵。
他撫著薄綢的小衣輕嘆:“阿墨,終於有一天,輪著三哥被你照顧了!”
我窺著身畔都是心腹之人,低低哽咽道:“我不照顧三哥,誰來照顧三哥?三哥從不拋下阿墨,阿墨也絕不會拋下三哥!”
蕭寶溶蒼白清逸的笑容便蘊了極溫柔的暖意,手指徐徐在我眉眼間撫過,柔聲道:“你有這份心便足夠了。”
他緩緩地將目光投下破舊的窗欞,望著青瑣間透入的淡薄光線,輕聲問道:“大哥死了,對麼?”
他和蕭寶雋同處於上陽宮,卻病臥在床,又被監視得緊,自是無法探知蕭寶雋的動靜。但一位才退位不久的帝王忽然死去,小小的宮室之中,必定有所異樣。以蕭寶溶的聰慧,自是不難猜到發生了什麼。
我本就和蕭寶雋沒多少兄妹手足之情,如今知道他並不是我親兄長,心下更是涼薄,並不曾因他的死亡傷心多久;但蕭寶溶素重情義,兄弟間的情感又比我深厚多了,只怕心下極不好受。
當下我便勸慰道:“三哥,大哥怎樣,你先不用理會。你只記著,如果你不能快快好起來,阿墨連睡覺都在哭!”
“傻丫頭!”蕭寶溶低低地罵,蹙了蹙那讓人心疼的含愁眉宇,眼底輕漾著淺淺的波光,出神了片刻,才又道,“阿墨,我曉得你在儘量護著三哥了。但凡事需先為自己打算周全,不要因三哥失了眼前的富貴安寧。”
他握著我臂腕的手捉得很緊,輕輕一拉,已將我扣到他的懷裡。只聽他嘆息道:“三哥淪落至此,生,或者死,都已不是太重要。真有那一天逃不過去了,你能設法護住你那兩個小侄兒,一起開開心心活下去,三哥便是死,也可以瞑目了。”
我驟聽他親口說出“死”字,那語調中的絕望和灰心立時如亂麻般捆縛到我心頭,連呼吸都澀滯悶疼起來,忙將他抱得緊了,從滿是氣團的喉嗓間逼出尖細的嗓音來:“三哥放心,不論誰想殺你,都必須從我的屍體上踩過!三哥到哪裡,阿墨便到哪裡,便是死了,也不讓三哥孤單著!”
蕭寶溶的呼吸益發得沉重,甚至顫抖了起來。
同樣顫抖的,是他輪廓溫軟好看的唇,帶了潮溼的氣息在耳邊輕輕磨擦。
“阿墨,現在誰想讓你死都沒那麼容易了。你如想活得更好些,可以叫端木歡顏入宮幫忙。他還在相山隱居,準備等你回來了,繼續當你的師傅。”
仿若當真只是類似輕吻般的溫柔摩挲,卻有這麼一段極低的話傳到耳邊。
微驚地抬眼望向蕭寶溶時,他已放開了我,伏到錦衾間臥下,舒適地嘆了口氣道:“阿墨帶來的被衾,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