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嵩早就在遠處一個山頂上用觀遠鏡觀看。這是準備在他們軍隊正在趟過細卵石河時,在山頂上展出一個小旗幟,遠處決堤。一萬人,不可能一窩峰同時趟過細卵石河,頂多沖走幾百或者上千人。
但作戰是什麼?士氣。
吐蕃大多是高原人,少水,會游泳計程車兵很少。韋空恥笑吐蕃人不衛生,他們不是不想衛生,沒有水怎麼辦?這次決堤帶來的慌亂,會嚴重削弱吐蕃軍隊計程車氣。而且細卵河水暴漲,將軍隊一隔為二。
那時候正是伏兵出擊的時機。等到將一半吐蕃人解決,河水也洩向遠方,正好騎兵能渡過細卵石河。那時候吐蕃人已經是兵敗如山倒了。這將形成一場一面倒的屠殺。
但情況發生了變化。
太陽出山時分,吐蕃軍隊到了細卵石河,柯贊熱下令在河岸的樹林裡紮營了。
這讓薛嵩感到很鬱悶。因為柯贊熱雖然在紮營,這裡人煙稀少,但他還是派出斥候對四周進行搜尋。如果正常搜尋也無所謂,甚至這些斥候看到百姓,為了滅跡屠殺,薛嵩也無所謂,他可沒有王畫那種慈悲的心腸。不說犧牲小我換大我,這帶的百姓也以蕃人為主,他也不會產生慈悲心的。當然心中有這個想法,可他知道不能說出來,不然手下馬上就要臨陣倒戈。
可是他所站的這個山頂下面山溝裡埋伏了七千士兵,如果象原來血營那種戰鬥力,薛嵩直接帶領大軍衝上得了。可這七千士兵一大半是新兵蛋子。拉過練,也沒有經過實戰,一打起來人頭滾滾,鮮血漫天,還有躺在地上傷者的呻吟嚎叫,能有多少士兵能過得了關?
所以安排了這個決堤,就是打擊對方士氣,彌補這個短處的。而且為了保證在決堤時及時趕到,伏兵離細卵河並不遠,雖然用馬嚼塞住了馬嘴。可斥候一來,這七千人還不能發現嗎?但現在決堤?敵人在河對岸的密林裡,即將上游已經將河水抬得很高了,也不大可能將讓水漲到密林裡。即使漲上去,能有多深水,這起什麼作用?
柯贊熱這個變化讓薛嵩感到十分為難與不解。可再次發生了戲劇性的一幕。這時候畢竟是六月下旬,一年當中天氣最熱的時候。吐蕃紮營扎得很快,在這裡也沒有敵人,也不打算長期居住,甚至因為有密林,都不需要搭帳蓬。所謂的紮營,也就是做一些簡的防禦工事,然後士兵在地上鋪上一層毛氈,就好了。
有計程車兵生灶做飯,但大多數士兵卻跑到細卵河裡面。
就是夜行軍,天氣還是熱,運動了一夜,每個士兵身上都起了一層汗水。細卵河好啊,河水不深,四五十公分,對怕水的吐蕃人來說無疑是一個福音。於是一起到河裡用水往身上潑。至於戰馬,河岸兩邊就有茂盛的青草,派了少數士兵看守著就行了。
就連柯贊熱看著士兵在河中潑水嬉戲,也只是笑笑。
不能怪他不小心,河水早在十幾天前就堵上了,現在天氣炎熱,太陽又烈,根本看不到原來的河床的水跡。而且這一行小河流很多,也許會注意,但就是孫子再世,也不可能注意每一條小河的水深。
於是悲劇發生了。
但事後王畫最誇獎的地方就是薛嵩在這一戰中的冷靜。薛嵩還沒有下令,斥候離他埋伏軍隊的地方還有一會兒。而後面大營的飯同樣也有一段時間才能做好。現在越來越多計程車兵湧入河中。
薛嵩一直沒有動手,直到看到有士兵從河中開始向岸上返回時,他才命令人將旗子舉了起來。
然後柯贊熱就聽到了遠方傳來三聲沉悶的響聲。他有些奇怪,當然還是想不到炸藥或者決堤之類的事。畢竟從來沒有經歷過,兵書上也沒有說。
就在他狐疑時,洪水象猛獸一樣撲了過來。有的吐蕃士兵很機靈,立即撥腿向岸上逃去。但能來得及麼?
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