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仝看著王畫落筆,問了一句:“王大總管,難道你真不顧太平公主?”
“不是我不顧她,如果不是她給了我一些情義,我或者真能聽從李隆基的建議,為國家將她剷除。”
也許李隆基後來有寵信李林甫與楊貴妃的患亂,但二十年間,他還是一個千古難得的明君。可是太平公主呢?
現在太平公主欲所欲為,權勢滔天。幾個兒子先後封為王爺,田產遍佈長安城內外,她在家為了奢侈,收買各種珍寶器物,足跡遍佈全國各地,甚至到達巴蜀嶺南地區。為她運送這類物品的人不絕於路。
就連王畫這一次為了轉移百姓,也冒牌打了太平公主的旗號。
好使喚,即使是假的,可那一個官員敢前去盤問。
扶持了李隆基,也許還有一個開元盛世,扶持了太平公主,什麼世也沒有。
王畫只是將道理簡單地說了一遍。
朱仝也沒有吭聲。無論是太平公主,還是李隆基,這兩個人都是一個吃人不啃骨頭的主兒。站在王畫的立場,最好保持中立,反正九州鼎器一成,都是要離開唐朝,沒有必要趟這個混水兒。
不過他說了一句自己心中的疑問,他問道:“我有點兒弄不懂,你說皇權是國家最大的危害,為什麼皇權最弱的時候,卻是國家最危機的時候?”
看一看史書,東漢外戚專政,宦官當權,或者李顯的示弱,或者李旦打太極,打到最後為了平衡,給了李隆基最大的虛權,不得不給太平公主最大的實權,維持著朝堂運轉,皇帝的威權都是最虛弱的時候。
王畫說道:“朱先生,此言錯矣。皇權為什麼虛弱?是他們自己沒有把握住。但無論是什麼形式,是不是還在繼續圍繞著皇權運轉?”
但他說到這裡,靈機一動。
實際上自己也陷入一個誤會,中原百姓受到幾千年的文化影響,皇權思想深植人心。可是大洋洲呢?現在還以中原百姓為主,但他們都是貧困百姓,受的影響不大。自己呢,也培養幾年議商的政治體系。這是一塊空白地帶。自己想畫方,也可以畫方。想畫圓難度也不大。
以前考慮到中原百姓,現在反正已經放棄了,也就沒有必要考慮中原百姓。自己十分年青,在這幾十年內,只要將這幅圖畫畫得十分美麗,深入人心,也可以返回頭,影響中原百姓。
於是一套成熟的政治制度在他心中形成。
他對朱仝說了出來,朱仝想了一會兒,覺得十分好,但說了兩個環節:“第一有能力者,時任短。第二媚於民。”
“人才不缺,也從來不缺人才。在人才與一套能安全過渡幾百年,上千年的制度面前,這點損失還是值得的。至於媚於民,我正希望這樣的。朱先生,你別以為他們為了自己,會不顧國家整體的利益,求助百姓,鼠目寸光,損害國家。實際上他們最後大多數還繼續愚昧百姓。但這樣一來,百姓發言機會增大,百姓有了一點兒當家作主的感受,反叛等情況就會減少。或者制度是死的,但不會幾十年,兩三百年國家換變,朝代更替,百姓興苦,百姓亡苦。所以說能以一人治天下,不能以天下供一人。”
王畫也不能說得沒有道理。
但朱仝感到心中的壓力,好與壞,因為他先離開西北,也成為大洋洲第一個首相,當然,也是他所希望的,但他自己身體的擔子太重了。
這一次兩人的會談,影響深遠。
可是兩個人都沒有在意。到了十月末,就在吐蕃派人,準備迎接西北第三次百姓撤離時,王畫突然變卦。
對不起,朝廷允許我們西北從內陸撤離百姓,因此沒有必要從你們吐蕃的險道撤離。看到沒有,這兩次撤離,導致了幾百個百姓死於道路之中。你們派使者,到我們靈州開始“結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