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就是層層選撥,從基層上調撥一些優秀的官員進入政治中心,這條制度是好的,可是對什麼樣的基層官員才是優秀的?這個品價該如何評,由什麼樣的人來評?很是問題。
第三就是科舉,這一條是寒門進入仕途的最佳路徑。可也不可能完全公平,首先隋唐的科舉制度不完善,以名取人,寒門子弟想要取得聲名,需要更加努力。比如杜甫李白這樣的天才,為了考進士何等的艱難,並且兩個人都沒有考中。事實上到了後來,反而這條制度更加有利於各大世家的崛起。
因此,寫出一首詩歌,皇帝馬上就要派人將你接回皇宮,盛宴款待,馬上重用,這種事根本不可能發生。比如孟浩然,好好的隱士做得不過癮,跑到京城去湊熱鬧,最後什麼結果。唐玄宗就因為他寫了一句:不才明主棄,多病故人疏。
唐玄宗一看,得,你還是回家去吧,做隱士好啊,省得你看到我這個不才的明主。
對王畫的另一個身份截然不同,狄仁傑寫了那篇奏摺,也就等於狄仁傑在幫助王畫推薦。同時也因為出身寒門,使武則天產生同情之心。所以開了一個詩宴,宣揚此事。
總體來說,這時好的詩歌僅供人傳唱把玩,並不能馬上就讓統治者注意,授於官職。即使李白都引起唐玄宗的注意,可是什麼官,一個玩官,比柳永奉旨填詞略微好一點而已。
從這一點上來說,王畫在洛陽的角色,還不如在小河邊遇到狄仁傑那個角色。
還有一個原因。對王畫身份的猜測。
毫無疑問,現在只要聽過王畫的故事,對王畫的才華是不敢質疑的。
可是什麼樣的家庭培養出來如此的人才,書法、文章、詩歌、繪畫,甚至對琴技的造詣,如此的精深。要知道,他才是一個少年孩子!又是什麼樣的原因,使他走到今天不得不製作漆器為生的道路?
這樣一想,就讓人造成一種誤會,王畫出身家庭是好的,而且相當好,否則沒有能力培養出來。但因為某種原因,家庭敗落了。不聽他說過,都好久沒有摸過琴絃了。
為什麼會敗落?不用說,是武則天這些年來,殺掉的大家貴族。很多,多如恆河沙數。並不足以為奇。
可這樣一想,造成一個結果,所有知道這件稀奇事的高層官員,在公開場合,對此事三緘其口。畢竟現在朝堂上的官員,象狄仁傑、宋璟那樣很少。要麼象張易之那樣陪老武大姐睡覺,要麼象楊再思那樣扮高麗人為張昌宗跳舞說:“乃蓮花面似六郎耳。”人問其故,他說:“世路艱難,直者受禍,苟不如此,何以全身?”
或者一些聰明的人明哲保身。保舉狄仁傑的婁師德與弟弟對話,其弟說:“人有唾面,滅之乃已。”德說:“未也,滅之是逄其怒,正使其自幹耳。”蘇味道說:“處事不欲明,決斷明白,若有錯誤,必詒咎譴,但模稜以持兩端可矣。”所以人稱蘇模凌。
因此狄仁傑一離開朝堂,朝堂上官員僅以自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沒有人談論,這是那家的小孩子,有這樣的出息。弄得不好,就倒了黴,而且這個小孩子似乎還是已經倒黴人家的孩子。
至於一些文人都想見識一下。可他們都以寒士為多,沒有什麼門路,加上王畫低調做人,也不知道王畫住在哪裡。
現在因為王畫,已經是洛陽城中百姓的一大話題。可王畫居在風暴的中心,卻因為這系列的誤會,十分地安靜。
最高興的就是翰林齋的掌櫃。
他可不會管王畫什麼來歷。這個少年也不想造反,況且打擊世家可以,想徹底動王家,就是武則天也要逐磨一下。
他與王畫只是買賣的關係,不能因為製作一兩件漆器,寫了兩篇《馬說》,就降罪於翰林齋了吧。武則天再暴戾,也不能暴戾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