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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所謂堅強,不過是無可奈何時自我安慰的詞語,其與痛苦相連,不離不棄。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自己永遠不需要堅強。

心中凌亂,唯一清晰的感覺是孤單,她幽然抬頭問身邊的人:“你願意陪我坐在這裡嗎?”

“好。”那人依舊淡聲回答,似乎根本未曾考慮。

卿塵眸中透著深?黯淡:“你不問我為什麼哭?”

那人的目光融進無垠的夜空,用他平淡的聲音道:“那是你的事。”

卿塵扭頭看他,忽爾有些賭氣:“那你幹嘛要坐在這兒?”

“這是我的事。”不變的無波無瀾。

“那你願意一直不問為什麼,陪我坐在這裡嗎?”卿塵茫然相問,然而她立刻後悔,卻已遲了。

她聽到他說,“好。”

同樣並沒有考慮,他還是給了這個答案。

這一個字似乎牽出了卿塵拼命壓抑的情緒,淚盈於睫,碎珠般滑下臉龐落在衣間,只是她執意仰頭,睜大眼睛看著業已模糊不清的星光。

那人終於扭頭看了看她,道:“不管什麼事,哭沒有用。”

卿塵不想去反駁,只是下意識的叫道:“四哥……”聲音中散碎的無助讓自己覺得陌生,她想尋找一個認識的人,喊一個存在的名字,這樣或許能抓住什麼,不會陷入黑寂的深淵。

那人眼底彷彿灑落了漫天的星光,但他甚至比那遙遠的天星都要泠洌幾分,他對她示意一下,向她伸出手。

卿塵看著他略微猶豫,便將手伸去。

他握著她的手翻轉過來,手心向上,用手指在她的掌心中寫了個“凌”字:“我的名字。”

“凌。”卿塵默唸,緩緩的握手成拳。他將手收回,帶走了原本包裹著她手掌沉穩的溫度。

“哭雖然沒用,不過你想哭還是可以哭。”他望向她淚水盈盈的眼睛,淡聲說道。

聽到這話,卿塵竟然再忍不住,孩子般抓著他的衣襟失聲痛哭起來。模糊中靠入了一個堅實的懷抱,而她就在這樣略帶陌生的溫暖中哭累了沉沉睡去。

清竹幽淡,陽光半灑在地上,斑駁明暗。

門前竹簾半垂,幾隻青鳥沐在晨陽中蹦跳幾下,啄食地上草籽落物。風過簾動,它們展展翅,跳遠幾步。

“這如何能行?”屋中聲音略高,十一站起來大步走至簾前,驚的鳥兒們匆忙飛走,嘰喳一片。

凌依舊靠坐在案前,用那亙古不變冷淡的聲音說道:“再者我們在這裡待了幾天,必定牽扯到她,帶她一起回去,也有個照應。”

十一略微急躁:“這是當然,可你要我自己先回去,我怎能放心走?”

凌壓抑著微微咳嗽了一聲:“我這傷一兩天走不了,如此耽擱下去前方恐生變故,此事輕重緩急你當清楚。你先回去,一是定人心,二要長征帶兵來接,否則對方若有心,單憑你我二人之力,也難保卿塵平安。”

十一道:“就怕對方真有心,已經尋到此處。”

想必是傷勢影響,凌一時沒有說話,閉目稍歇,半晌方道:“那即便你在也於事無補,不過多條人命。反是你走,趕得及回來,才是脫險之路。”

十一皺眉,但也知凌所說有理,盯著地面透過竹簾落下的細長光影沉默,隨即抬頭,當機立斷:“兩天之內我必定趕回此處。”

“好。”凌緩緩道:“自己小心。”

十一答應一聲,又道:“也不知她是否願跟我們走?”

凌幽深的眼眸往內室看去:“她並非不通情理,說的明白,當會了解。”

“去看看她醒了沒有。”十一轉身,邁入內室,卻見卿塵抱膝坐在榻上,看他兩人一前一後進來似乎並無詫異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