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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燈突然亮了，丹萍眼前一片炫目，她向直播間門口方向看去，看見了付薇。

是不是很難？

付薇說著向丹萍走來，丹萍本能地退後兩步，感覺很尷尬。

薇姐，我……

你不用向我解釋什麼，在這裡看到你，我感覺很欣慰，這至少說明，你沒有完全忽略大家為你做出的許多努力。

我，其實不配。

不配什麼？

我只是一個普通女孩，我得到的太多了。

你知道你得到的是什麼嗎？不僅是人人羨慕的身份和光環，還有人所不能的責任和挑戰。

要邁出這一步，對我太難了。

不僅因為正男，還有不知所措的感覺，我說得對嗎？你真的很像我年輕的時候……八年前，我剛從學校畢業，每天拼命工作，我沒有你這麼幸運，我等了三年，才等到了坐主播臺的機會，可是機會真的來了的時候，我卻發現咫尺之遙的最後一步原來這麼難，好像怎麼也邁不出去，我也像你現在這樣巴巴地看著它，它安靜地等著我，似乎已經等了很久。

我，還是做我的小人物比較好。我不想放棄我的生活去做我不想做的事情。

沒有誰在強迫你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主播更不是一份強人所難的工作，你身邊有哪個主播是被逼上梁山，整天愁眉苦臉的呢？實際情況是，每一個人都愛上了主播臺，巴不得自己青春永駐加金剛不壞之身，好永遠地賴在上面不下來。

丹萍笑了笑。

你一直很坦誠，你也知道在內心你已經動搖了，那為什麼不給自己一次機會呢？要知道機會不是總有的。沒有喜歡不喜歡，就是把一件事情去做好，給自己給別人一個交代。你難道不同情那些比你更渺小、更脆弱、走在邊緣、極度需要幫助的人嗎？如果你同意我的話，你現在就坐到主播臺上去，閉上眼睛，感受自己內心的聲音，是，或者不是。

付薇不說話了，她有些緊張地盯著丹萍，時間彷彿在這一瞬間凝固了，直到看見丹萍沉默地走到主播臺邊，以一份幾近虔誠的表情坐進了那把軟質皮椅，她在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丹萍真的閉上了眼睛。那種精疲力竭的感覺又回來了，她需要休息一會兒。

如果想好了，就睜開眼睛，來面對你應該面對的一切。

丹萍的眼睛藏在她長長睫毛的暗影裡，神情一時變得模糊起來。付薇想：這樣內心掙扎到無法解脫的女孩現在還有幾個？這種掙扎會否成為她人生的某種宿命？

不知從何處傳來極其輕微的音樂，丹萍的嘴唇喃喃翕動著，付薇吃驚地發現這音樂來自主播臺上的丹萍，她正以一種行吟的方式且說且唱地沉醉在自己的狀態中，她的曲調無可名狀至輕至柔，唱的歌詞類似牙牙童語：

……她的頭髮長長的，被風吹起的時候像黑色的瀑布；她唱歌的時候，連小鳥都停下飛翔的翅膀……

付薇想起來了，這是她在丹萍面試的時候曾經聽過的朗誦，關於丹萍去世的母親。

吟唱結束了，直播間裡寂靜無聲，付薇下意識地看看周圍，彷彿剛剛消失的天籟之音化身成了有形之物，正附著在某個電路縱橫的角落。隨後，付薇看見丹萍緩緩睜開眼睛，目光堅定、從容、勇敢。

愛上女主播　五（1）

“嗞啦”，一個身影劃燃火柴，跳動的火苗瞬間點亮黑暗，一張面目模糊的面孔迎著火苗抬起來，彷彿是曾經被黑暗揉碎的各種零件的倉促拼湊。

點上香菸，深深吸了幾大口，突然，從房間的一個角落幽靈般閃出大塊明亮斑駁的光影，把他嚇了一跳。不知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