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湛然緊緊抓著韁繩的手微微鬆開,指尖因為長時間用力過猛而輕輕顫抖,他一握拳。
“走。”陡然間放蹄狂奔,如箭飛馳。
駱遷和肖虎對視,要知道即便在霧樓被人圍攻之時,樓主也從未如此浮躁不安過。
也不能怪他心神不寧,那個陷落谷中,傳聞已死的人畢竟是鷹帥,而眼前卻有那麼多的可能性,那麼多的不可知。
如果鷹帥真的死了怎麼辦?如果他真的陷落於臨天谷,在谷內遇害怎麼辦?如果他死了,樓主怎麼辦?樓主的復仇大計又怎麼辦?
事已至此,君湛然的身世可說是已大白天下,凡霧樓所屬,不知為什麼,竟不覺的意外,就如跟隨君湛然一路征戰來到夏國的凜南將士一樣,凡是從近處看過他的人,都能覺出這個人身上的與眾不同之處。
他本就是天之驕子,何以淪落江湖,真相如何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會討回自己應得之物。
但假若,在他還未達那至高之處以前,他便失去了身邊的倚仗呢?他是否還能自控,不讓自己落入深淵,淪入魔道?
要知道,有些人是逼不得的,一旦入了魔,便再也沒有回頭之日,一旦被心底的魔障纏住,他的心便再也沒有得見天日之時。
幸而,在變成那樣之前他遇到了南宮倉敖。
但假如南宮倉敖死了呢?
這個世上,便再也沒有人能阻止他心底的怨,再也沒有人能擋得了一個心中充滿惡念的鬼。
嘴角牽動一個微笑,君湛然望著前方越來越近的峽谷,他的心忽然很平靜,平靜的他能輕易的露出笑容,南宮倉敖,假若你已死,我便讓整個夏國為你陪葬好不好?
駿馬飛馳,在他身後右側的駱遷瞥見了那一閃而逝的弧度,周身陡然升起寒慄,分明是悶熱的夏末,竟也會後脊發冷。
肖虎見他神情古怪,不明所以,駱遷有苦說不出,只能搖頭,暗自擔心,希望南宮倉敖可千萬不要有事才好,雖說展勵的人送來訊息,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是?
平坦之處,實際的路途比眼前看來要遠得多,終於到了臨天谷外,兩側樹叢林立,林中忽然有人大叫,“來了!放箭!”
尖聲大叫之中興奮之情溢於言表,“殿下!他果然來了!”
君湛然來了!一陣騷亂喧譁,一陣箭雨如梭,谷口前的樹叢裡,一排排的冷箭接連不斷,君湛然大袖一揮,利箭反彈回去,聽見數聲慘叫。
“殿下?他孃的是夏軍!這是陷阱!”肖虎反應過來,連聲怒罵,駱遷卻想,若是以前,樓主定會在還未近谷口之前便發現異樣。
只不過,如今不比從前,就像南宮倉敖一時大意中了夏國與北絳合謀之計那般,因為他們都是凡人,他們聯手,究竟是變得更強了,還是令彼此成為了他們各自的弱點,誰也無法斷言。
“煌沐,南宮倉敖在哪裡?!”君湛然一見眼前形勢便知是怎麼回事,“你用他引我前來,我已經來了!把南宮倉敖交給我!”
隔著人群,煌沐一陣大笑,“君湛然,你終於來了,我放出南宮倉敖已死的訊息果然將你引來,果然情深意重,不過你先別急著問我要人——”
“你對父皇不敬,奇襲舜都,圍王城殺夏軍,你還當不當自己是夏國人?!”煌沐深知這兩人之間的情誼不淺,大膽留在這裡而不回去救援舜都,為的就是這一刻。
“憑你也妄想奪位,本殿下告訴你,夏國的帝君之位是我的!是我煌沐的!”他厲聲大叫。
要不是清楚自己絕不是君湛然的對手,煌沐早就衝出去將這眼中釘剷除,別說煌德對他的存在那般忌諱,就連他也巴不得他從不存在。
莫名其妙的多一個皇叔,他竟然還是永盛帝遺詔中所提的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