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立功激動地點頭。
“哥,這第一杯酒我敬你,敬你十六年來你對我百般忍讓,關懷備至,手足相惜,恩義重重。我們雖無血緣,但你卻是我張仲文今生今世唯一至親至愛的兄長,如今哥哥你事業有成,姻緣美滿,做弟弟的應該敬你一杯酒,祝你青雲得意乘龍馬,能上層樓更上層樓!”說罷含笑把杯子在唇邊一挪,酒已下肚。
楊立功見他乾脆,也慌忙喝下。張仲文隨即又滿上兩杯酒,舉到楊立功面前說:
“哥,這第二杯酒我敬你,敬你和笑梅姐青梅竹馬,天賜良緣。本來這杯酒應該在你大喜的時候才應該敬你,可那時我在家裡是小輩,不方便多說話,只用藉此契機,先祝你和笑梅姐夫婦二人能互敬互愛,舉案齊眉;願你今後自尊自重,好好成家立業,也就不枉我二舅和舅母對你的養育之恩,和我笑梅姐姐對你苦心一片,情深義重!”
這句話讓楊立功顫抖了一下,拿在手中的酒杯灑出幾滴來。可是張仲文似乎沒有看見,一皺眉又把自己的那一杯幹掉了。他微微笑著,就象他在給人看相算命講八字的時候那樣成熟自信,那樣胸有成竹,可是第三杯酒舉起的時候,人已哽咽:
“楊立功,這第三杯酒我敬你,敬你敢陪我走了這一路青春美夢,無悔而無憾。你情我意,雖日月為憑,天地可鑑,無奈塵緣總無數,恩義兩難全,今日我張仲文只有先為不仁,捨去我一番荒唐迷悟,還你一身正義清白,這杯酒喝下去以後,你我發於兄弟之情,止為人倫之禮;那溫柔歡愛,凡此種種,都不要再提……這第三杯酒就是我與你的斷情酒,你要是再執迷不悟,就不要怪我歹毒,使出什麼下策來,到時候搞得恩斷義絕。我們連兄弟都沒得做……”沒等楊立功辯駁,他已經仰起頭一飲而盡,然後揮起袖子抹了抹嘴,目光炯炯地看著楊立功。楊立功那手中滿滿的杯子“咣噹”一聲落在地上,垂直而優美,散落迸飛透明的酒水和玻璃片。
黑暗裡只有一片外面燈火輝煌的街市可以讓他看見小文的臉。
那一張雖然消瘦了,憔悴了的,但仍然熟悉的,親切的,邪惡而又純真的臉。
就在那忽明忽暗的光裡,那樣倔強地看著他。
張仲文轉身要到門那裡去,好象要走。楊立功什麼也沒有說,一把緊緊地在身後抱住他,
張仲文想要掙脫,可是楊立功鋼箍一樣的手臂緊緊在他身後環了起來,張仲文努力想反抗,可是局勢已經由不得他了,楊立功火熱的嘴唇在他的脖頸上失去理智地親吻起來。張仲文知道他哥哥既然已經無法再用語言來說服,就只好用行動來征服!當那熟悉的,燃燒著的,讓他朝思暮想的氣味和堅實的身體把他擁抱在黑暗中的時候,他還是發現自己不能抗拒,他從口袋裡費力地拿出耳塞戴上,轉過身尋找他哥的嘴唇。當兩片沸騰的宇宙交接的那一刻,他輕輕按下隨身聽上的Play鍵,然後死死抱住了楊立功,用他所有的最熱情的最坦誠的姿態,去迎接那靈魂的天空裡飛落的火雨,來洗禮在自己心中積鬱的悲哀。
此時此刻,楊立功發現小文在和認真很投入地和自己親吻著。但他卻聽不見張仲文的世界裡有一首歌在飛揚著,張仲文覺得隨伸聽裡的是自己很久以前就聽過的一首很親切很熟悉的旋律,只不過今天唱歌的聲音和編排的樂器都大不一樣;雖然已經不再是他遙遠的記憶裡輕快活潑的樣子,可是那激烈跳動的電子音樂在現在卻是那麼讓他陶醉,那麼興奮。
他怎麼會不記得這首歌呢……
“小小的一片雲呀,慢慢地走過來;
請你們歇歇腳啊,暫時地停下來。”
楊立功覺得很充實,因為他終於又把屬於他的人掌握在自己懷裡了。他感到小文的顫抖,
和他渾身的驚慄,夜色昏暗中悄然無聲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