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醫院已經是晚上十點了，周棲玥沒急著進病房，站在門口往裡看了看，趙十初靠著床頭，低著頭，額間的碎發垂下來擋住眉眼，周身散發著落寞黯然絕望的氣息。

周棲玥心頭一揪，她以為走之前那個吻能安撫到他，結果這人肯定還是在胡思亂想了。

輕輕推開房門走進去，趙十初沒有抬眼，從周棲玥走之後，他已經反覆看了門口很多次了。每一次都是落空。

周棲玥走到他床頭，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麼呢？」

趙十初驀地抬頭，看到她的一瞬間眼睛驟然亮起光芒，語氣欣喜又帶著些許委屈哽澀：「我以為你不來了。」

周棲玥拉過椅子隨意地坐下：「我是那種說話不算話的人嘛。」

趙十初默默地看著她，眼裡分明寫著「你是」。

周棲玥：「……」

輕咳兩聲別開眼，正想抬手去拿蘋果給趙十初削一個，趙十初先她一步：「想吃蘋果嗎？我幫你削。」

周棲玥：「……」

看到趙十初那刀的手都在發抖，周棲玥回過神，一把奪過來：「行了，好好躺著，我削給你吃的。」

趙十初有些受寵若驚：「我，我吃不吃都沒關係的，你小心別傷到手。」

周棲玥：「……」

她不喜歡趙十初這麼卑微小心翼翼的樣子，她希望他回到風光霽月從容自信的樣子。

認真地削完手中的蘋果，遞給趙十初，看著他斯文地一口一口吃完之後才開口說：「以後只要你不同意，我就不會跟你分手。」

趙十初一怔，本來是要將蘋果核丟垃圾桶的，聞言手抖了一下，直接滾落在地。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不確定地問：「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周棲玥不敢說是，這人經常曲解她的意思！未免誤會，她又清楚地闡述了一遍：「你如果想跟我在一起，那我們以後就好好在一起。只要你不同意，我就不會離開你。除非你同意或是你想分開。這樣，能讓你有安全感嗎？」

趙十初失神地盯著她一時沒說話。

周棲玥莞爾：「沒關係，慢慢來，你想要的安全感我會努力給你。但是啊，你也給我正常起來，你先走這模樣雖然讓人更有□□的慾望，但我還是更愛風光驕傲的你，明白嗎？」

趙十初看了她好一會兒，緩緩揚起了笑容：「明白了，我會變成你喜歡的樣子。」

這話似曾相識，曾經周棲玥好像也跟他說過這樣的話。

窗外月亮明亮圓潤，寸得夜色愈發迷人。

她希望，趙十初不僅能在陽光的照射下耀眼溫暖，在清冷月光的照射下，也能如此。

-

四年後。

周棲玥穿著禮服站在會堂門口曬太陽。

今天是趙十初研發出某項疾病的特效藥發布專利並領獎的日子。

過了會兒，趙十初出來了，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一旁的工作人員，伸手攬過周棲玥，溫柔地幫她捋了捋頭髮：「怎麼先出來了？」

「裡面冷氣太足了，出來曬曬太陽。」周棲玥漫不經心地說。

身後還跟著好些記者，想再採訪兩句趙十初，他的全部注意力卻一直黏在他身邊那個女人身上，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們。俊男美女養眼是沒錯，但這樣優質的狗糧吃下去讓人更心酸。

「開心嗎？」趙十初問。

「開心什麼？」

趙十初像是考試得了滿分跟家長求表揚的孩子：「我得獎了，很厲害的獎。」

周棲玥：「……」

這人，總把自己的事業和成就當成是為她做的，好像得這個獎也是為她得的似的。

「你不開心嗎？」周棲玥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