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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慕容德笑道:

“取亂侮亡,正當其時,據壽春,窺兩淮,進取江南,此千載一時也!”

慕容垂點頭起身,正欲傳令,忽聽轅門外鼓樂齊鳴:

“鄒虞幡!”

持鄒虞幡的天使是樂安王慕容臧:

“奉天子命,吳王克捷,舉國欣幸,如今大功告成,當與民休息,著即繳還大都督印綬,回朝受賞;敕勒、遼東,國之四維,不可不顧,著授范陽王都督敕勒諸軍事,授宜都王和龍尹,即日赴任,實力鎮守,以固國之藩籬。”

慕容垂雙眉緊鎖,尚未開言,慕容楷揚聲問道:

“如今晉人奔敗之餘,一日五驚,袁真歸附,仰望援應,朝中何以降此詔令,貽誤軍機?”

慕容臧臉一版:

“本藩只知奉詔命而已,一應軍務,當另有旨!”

“兄功高如此,恐怕……”送走慕容臧,慕容楷憂形於色:“當今之計,只能清君側以安社稷,且謀自保,只需除去上庸、樂安兩王,大事可定。”

慕容垂搖搖頭:

“國家瘡痍未復,而骨肉自相圖害,只能是禍國殃民之舉,我寧死也不忍為此。”

慕容楷壓低了聲音:

“兄長難得不記得先父臨終所囑?”

慕容垂面沉似水,久久地未出一言。

“慕容垂功名成於外,君臣疑於內,其能久乎?”

長安城的大殿上,苻堅劈手把戰報掩在几上,對群臣笑道。

“姐姐他們怎麼能這樣!”

吳王府中,長安君不停地轉著圈子,忿忿不平地說道:

“國家將亡,是郎君你挽狂瀾於既倒,如今敵人遺屍未腐,他們居然罷了你的兵權,這也罷了,你所保舉的有功將士,竟也毫無升賞,這、這也太欺負人了吧!”

慕容垂苦笑一聲,沒搭話。

長安君眉毛一瞬,正待再說,卻聽得府外鼓樂喧天:

“稟殿下,秦王遣使,奉贈殿下名馬四匹,白駱駝十雙。

慕容垂勃然變色,急衝出府門,卻見駝馬宛然,俱都披紅結采。一名文臣滿面春風,拱手而立:

“下官秦尚書郎粱弈,奉旨致意吳王殿下,些須薄禮,不腆冒昧,望乞笑納。“

慕容垂正色道:

“臣下無境外之交,秦王厚禮,在下斷不敢受。”

粱弈朗聲道:

“下官奉旨致命於境外,送不送在於下官,受不受在於殿下,駝馬在此,下官使命以畢,這就告辭。”

一行人倏忽而退,鼓樂悠揚,在坊巷間久久迴盪。

“來人,帶上這些駝馬,即刻進宮!”

長安君見丈夫神色有異,渾不似平日從容鎮定,不覺奇道:

“受人家幾匹馬、幾匹駱駝的小禮物,有什麼大不了的!”

慕容垂欲言又止:

“真是婦人之……唉!”

他一跺腳,走了。

長安君呆呆站著,良久,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母親,您怎麼了?”

一雙小手輕輕地扯著她的衣角:是慕容麟,她的兒子。

“你爹爹,你爹爹,他……”

慕容麟目光閃爍:

“父王功高震主,宮裡正在猜忌,如今境外送禮,不及宮中,先至吳邸,必然遭忌,父王如此緊張,是有道理的啊!”

長安君直瞪瞪地看著兒子,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片刻,她突然笑了:

“乖兒子,你這一說,娘算是明白了,娘一定要幫你爹爹一把,對,我這就進宮去,姐妹之間,有什麼話不好說呢?”

“此駝馬既是鄰邦指明贈與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