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魏氏還在辛者庫苦熬著,自己的兒子如今跟著順嬪所以不敢去看望她,九妹又被皇瑪嬤拘束著,她的日子也不好受。”永琪又提起了魏氏,“從前她是那樣的得寵,如今還不是永世不得翻身。九妹倒是念著她,雖然被皇瑪嬤看得死死的,還是尋了機會給魏氏送去了不少東西,不過等她出嫁之後,魏氏就再也沒有這麼好的享受了。”
“說來也奇怪,皇阿瑪應該恨她入骨的,怎麼倒是不一了百了呢?”按照乾隆的脾性,一條白綾瞭解了她才是對的呀。但是乾隆卻不這樣做,反倒是將她關在辛者庫做著粗活,這一年來也是不聞不問,對和肅的動作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原以為乾隆只是一時的舉措,沒想到如今細數一下,都關於一年多了。
“皇阿瑪恨極了她,所以才不願意這麼便宜地就瞭解了她的性命。”永琪笑道,“魏氏做了十幾年的寵妃,吃慣山珍海味穿慣綾羅綢緞,所有用度都是精細的貢品。猛然間讓她一無所有成了宮裡最低等的奴婢,不許他們母子相見,才是最大的報復。”
“說來也是……”乾隆那錙銖必較的性子,很有可能是要將魏氏慢慢折磨致死。敏寧又道,“既然和肅就要大婚,那咱們府也該出面送一份賀禮才是,我們跟和肅素來不相熟,你說要拿個什麼章程呢?”
“按著和安的份例減三成便是。”永琪摩挲了一下下巴,道。
之前送給和安的東西也就是三盒紅寶石的頭面跟白玉送子觀音像,敏寧琢磨了一下,暗自點了點頭。
四月的時候,綿睿就入了上書房讀書,每天天不亮的時候就要起床,看得敏寧心都疼了。上書房的規矩極嚴,師傅們雖然對這些皇子皇孫抱有敬意,但佈置起功課來也是絲毫不手軟的。
“太后心疼綿睿,說他這些天天還沒亮就要從宮外趕來讀書,著實辛苦,所以想把綿睿留在我這兒,也算是能好好休息了。”愉貴妃道,“你覺得如何?”
綿睿從前不是沒有留宿永和宮的經驗,敏寧也習慣了,只是循郡王府的綿懿都這樣的特例,只留綿睿在宮會不會太扎眼呢?她撥了撥手腕上的琥珀連青金石手串,道:“這自然是好的,只是綿睿本就得寵,如今得了皇瑪嬤的恩典,只怕就變得更扎眼了。”
“沒事兒,有我在,自然能護住綿睿。”愉貴妃安撫道,“如今麗貴人越發得寵,宮裡人的心思都放在跟她作對上了。順嬪對十五阿哥也是淡淡的,養成十五阿哥陰鬱的性子,皇上就更加不喜了。惇嬪之前打死宮女的事兒皇上還記著,都冷落她整整四個月了,她現在滿心思就是要復寵,哪裡管得了別人,更顧不得咱們綿睿的。”
“額娘說得也是,聽說麗貴人之前跟蘭嬪娘娘發生口角,皇阿瑪不但不呵斥她,反倒是責怪起蘭嬪娘娘來了,倒是惹得皇瑪嬤不高興了。”蘭嬪是鈕祜祿氏,跟太后也算是有些親戚關係,乾隆痛斥蘭嬪,太后自然要出面。不過敏寧倒覺得這其中總有說不出彆扭的地方,就好像乾隆是故意要麗貴人得罪整個後宮那般。
“可不是嗎,偏生那麗貴人卻是得意洋洋,跟惇嬪還果真是同胞姐妹呢。”愉貴妃眯著眼,臉上雖然滿是笑意,但話語裡卻是說不出的陰冷。
“額娘不覺得皇阿瑪這樣做有點像把麗貴人變成魏氏得寵時的樣子麼?”敏寧終於醒悟過來這違和感從何而來,“魏氏當年聖寵,得罪了後宮所有的妃嬪,所以以致如今人人落井下石;麗貴人先是跟自己的嫡親姐姐反目,如今又驕傲自滿跟后妃不睦,等將來皇阿瑪厭棄她的時候,額娘覺得會如何呢?”
“自然是牆倒眾人推了。”愉貴妃眼前一亮,“到底是你聰明。”
“額娘儘管等著就是了,麗貴人如今爬得越高,將來跌得就越痛。”敏寧微微一笑道,“那綿睿就拜託額娘照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