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想起一隻身披度身定做爆破裝甲的蜥蜴獵食者的下顎,不過對那塊陰影來說——
它實在是太輝煌了。
如同一隻華麗的寶石箱,為了保護,亦是為了展示西斯最偉大的財富而建造的寶石箱。
令人驚訝。
簡直令人陶醉。實在是太完美了。
手術檯緩緩地旋轉到垂直面,那塊黑影也將身體朝他靠近。
“維達領主?維達領主,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這就是作為安納金·天行者所永遠持有的感覺:
在你的世界裡,黎明的第一縷光芒總是帶來痛苦。
光芒使你感到灼傷。它總是使你感到灼傷。你的一部分,永遠地躺在了那湧動著火焰的湖岸邊,熾熱的黑色玻璃沙上,火焰則一直地咀嚼著你的肉體。
你可以聽到自己的呼吸。對你來說,呼吸總是那麼困難,那麼刺耳,儘管它已經讓你的神經感到痛苦,但你卻無法停止它。你永遠都不能停止它。你甚至都無法讓它放緩節奏。
你甚至都已經不再擁有肺臟了。
植入你胸腔內的機械管道會替你呼吸。他們將一直將氧氣輸送到你的每一絲血流中。
維達領主?維達領主,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實際上你聽不到,你已經不能用以前用的方法去聽了。盔甲中的感測器會直接將話語所蘊含的意思傳遞到你那被囚禁在其中的大腦裡。
你睜開你那被高溫燒焦而暗淡的雙眼;光學感測器將光芒與黑影化為一體,在你面前展現出一副周圍世界令人憎惡的模擬影像。
或許,那模擬影象是完美的,而這個世界才是令人憎惡的。
帕德米?你在嗎?你還好嗎?你想要這樣說,但卻是另一個聲音,代替你那被燒盡的嘴唇、舌頭以及喉嚨,從你身上的呼吸器裡為你說出的這些語句。
“帕德米?你在嗎?你還好嗎?”
實在抱歉,維達領主。我恐怕她已經死了。看來是你在盛怒之下,親手殺死了她。
這句話所產生灼傷比岩漿還要熾熱。
“不……不,這絕不可能!”
你一直愛著她。你會永遠愛著她。你絕不會希望她死去。
絕不。
但是你想了起來……
你想起了一切。
你想起了那隻惡龍,在你心中那隻被你召喚出的維達所殺死的惡龍。你想起了滲透到維達血液中那陰冷的怨恨。你想起了維達心中狂暴的熔爐,以及抓住她的喉嚨,壓制住她那撒謊的嘴時,那種充滿黑暗的憎恨——
而在光芒閃耀的一瞬間,你終於意識到,其實根本沒有什麼惡龍。而且維達也根本不存在。一直以來,實際就只有你存在。只有安納金·天行者。
而這一切都是你。就是你。
只有你。
是你乾的。
是你殺死了她。
是你殺死了她,因為,最終在你本可以拯救她的時候,在你本可以和她遠走高飛的時候,在你本可以為她著想的時候,你卻只想著你自己……
就在這光芒閃耀的一瞬間,你終於明白了黑暗面的陷阱,明白了西斯決定性的殘酷——
因為現在你的自我,已經是你所能擁有的一切。
你憤怒著,你尖叫著,你想要透過原力,碾碎那一塊毀滅了你的陰影,但現在的你,已遠沒有了之前的力量,你更像是半臺機器,你就像是一個失明的畫家,一個失聰的作曲家,雖然你可以想起力量在哪裡,但是你所能觸及的力量則之算得上是一段回憶,因此你那毀滅世界的憤怒所能夠摧毀的,只是你身邊的不斷破裂的機器人,以及機械裝置,還有之前將你束縛住的手術檯罷了,而且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