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藺崇山莫名其妙的關照,徐伊甸一彎嘴角,「是,那時候伯父沒空,姑姑就耐心教導了我一番,說我雖然倒了大黴嫁到你家,但終究一個外人,不要多管閒事。」
兩句話把藺楠罵他的話提煉出來,徐伊甸就想看狗咬狗。
藺崇山立刻板著臉看向藺楠,雖然沒說什麼,藺楠卻在他的注視下慢慢白了臉,囁嚅道:「我那時候是為大哥的身體著急上火,說的那都是些氣話,何必往心裡去……」
「我倒是沒什麼,」徐伊甸搬著自己的椅子往藺珣身邊挪了挪,「我感覺那天藺珣挺難受的,畢竟自己結婚家裡一個人沒來,還要聽人冷言冷語,大概也希望得到一句道歉吧?」
「藺珣。」藺珩好像今天第一次發現他弟弟也在現場,「今天這種團圓的日子,你們在這裡這麼破壞氣氛,不大好吧?」
「你等等,」徐伊甸的臉也冷了,「破壞氣氛的是我,請你不要擅自複數。再說,這頓飯的氣氛,難道還用我破壞?」
今天來吃這頓飯,他就是想驗證一下那天曹旭陽說的話,順道親眼看看藺家這一家子到底是個什麼德行。
結果作者誠不欺他,這藺家父子加上藺珣那個姑姑,真的就是把藺珣當空氣。
而且除了和藺珣相似的冷漠,藺珩身上還有一種讓人難受的陰暗油膩,像是在屍油裡泡了的銅錢,金光閃閃卻又讓人頭皮發麻。
現在徐伊甸真的不懷疑小時候的藺珩會僱人把自己的親弟弟推進水裡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藺珩也把筷子放下了,毒刺一樣的目光望過來。
「沒什麼意思,」徐伊甸倒足了胃口,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我就是不明白,如果你們看見我們就難受,又何必非要喊我們過來演一出其樂融融呢?」
這樣的飯,他可是一口都不想多吃了。
藺崇山好像和他有相同的想法,老烏龜一樣地往輪椅裡一縮,「小楠,我累了。」
藺楠推著藺崇山消失在餐廳門口,藺珩緩緩起身,扶手椅在地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他拖著步子走到徐伊甸身邊,背著手彎下腰,認真地盯著他的兩個眼睛,倏地笑了,「真是個有意思的空罐子。」
徐伊甸對他的評價報以一笑,咳了他一臉口水,「不好意思,感冒沒好。」
從藺家出來,徐伊甸感覺話少的藺珣今天話有點過少了,左右一琢磨,感覺趕上這麼一家人的確是挺糟心的,不由更心疼他了。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大殺器也難以免俗。
這麼一想,他就覺得藺珣沒那麼強的距離感了。
「藺珣,」徐伊甸一想到自己的歐皇屬性其實都是從藺珣身上薅下來的,起了投桃報李之心,「你晚上有事嗎?」
藺珣並沒有徐伊甸腦補出來的那些愁腸,他還在想藺珩摔門而出之前說的那句話。
「要見薛令。」藺珣簡單地回答道。
之前害陳曲的事情還沒徹底查完,他還有新的暗線讓薛令來埋。
一提薛令,徐伊甸想起來了。
他原本就是要撮合藺珣和薛令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他生病了,一直也沒顧上這件事。
但就算沒他,男主的命運之輪還是會照舊轉下去。
看來他想得沒錯,要是他走了,藺珣或許真的能和薛令走到一起。
明明藺珣有人照顧了是件高興的事情,但可能是這頓破飯吃得實在晦氣,徐伊甸就有點沒精神,「這樣啊,那你……就去找薛令吧。」
聽了這句話,藺珣的腳步慢了,「怎麼,你有什麼事兒嗎?」
徐伊甸一個閒人,能有什麼事,踢著馬路邊的小石子,「沒事兒,你去找薛令吧,我自己回家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