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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趙儀然對著紙條沉思了一會兒。他也想過這可能是個局,設好了就等他趙儀然往裡頭跳——畢竟模仿筆跡的事情出了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到時候,李琅琊恐怕也得受牽連。何況,既然是安排了人,為何李琅琊之前不告訴自己?趙儀然這麼一想,立刻就又那冷汗自鬢角緩緩淌下。他也可以選擇無視,可如果皇甫端華出了事,他又該如何面對朋友?想到這裡,他幾乎後悔蹚這趟渾水。可這樣的念頭也僅僅是一瞬間,他自案上取了張紙,寫了些字。想想又加上一句,叫李琅琊不要有顧忌。因為他知道,如果這些字跡能送進李琅琊手中,則李琅琊即使豁出去向皇帝請命,則他趙儀然不可避免地要受到牽連。以李琅琊的性子,恐是不忍。所以趙儀然乾脆措辭嚴厲,將情況說得更為危急,教李琅琊千萬莫要猶豫。

他將紙條藏進杯蓋中,提聲叫人進來。他豁出去了,李琅琊他生平引為知己,為知己一死,又有何不可?

“把這盞子收走罷。”他指指那盞子,意味深長地加了半句,“動作可要快些!”

那人點頭,收了茶盞,一聲不響地去了。

趙儀然突然感覺全身脫力。他無力地趴倒在案上,望著那躍動不已的燭火,苦笑起來。

“好你個李琅琊……你說說,我趙儀然,算不算為了朋友赴湯蹈火?哼……”年輕的平章事氣憤地嘟囔著,重新翻開卷宗,“若是那小子有救了,你一定得請我吃飯!”

這廂上刑暫時告一段落。獄卒們大約是被江澄吩咐過,手下絲毫不留情。那韌性極好的皮鞭,就是三五下也是不得了的。皇甫端華一開始還強自撐著,倒後來也忍不住昏死過去。只不過這種短暫的逃避並不能長久,因為拿冷水把人潑醒通常是獄卒們的拿手好戲。

“小子,你怎麼不喊冤?”行刑的人有些幸災樂禍地笑著問。

端華勉強睜開眼睛,那些鹽水刺激得全身傷口一陣陣火燒火燎的疼痛,他那俊美的面孔上有個長長的傷口,是方才鞭子抽的,他能感覺到粘稠的血液混合著鹽水,順著顴骨一直淌到嘴角。他無力地笑了笑。

“我喊冤……有用麼?咳咳……”他居然還有心情和他們開玩笑,“我若是喊、喊了,諸位一定會說……‘沒有哪一個進來的不說自己是冤枉’……咳咳……我又何必……”

“喲?小子,你如何知道我們要說這句話?”

這一回端華不屑於再回答了,他以前身為金吾衛,提審人犯的事情做得還少麼?就是方才那句話,他自己當年也沒少說過。黑衣的小將翹起嘴角,一個蔑視不已的笑容漸漸浮現。

興許是被這個笑容激怒,獄卒們產生一陣騷動,片刻之後領頭的一聲暴喝。

“小子!你還不招?!給我打!”

大理寺外,美好的月色傾瀉了一地,不住流動,帶走了那些隱隱約約的呻吟和慘叫。

月色淡淡,清淺地透過窗紙,在地上留下深深淺淺的陰影。李琅琊睜開雙眼,他微微動了動,卻感到身邊女子帶著香氣的呼吸輕輕環繞在身邊。於是他的嘴角流露出一絲苦笑。他想翻個身,可是顏月箏就依在他身邊,一雙柔軟的手臂環著他一隻胳膊。李琅琊稍稍自枕上抬起頭,又睡下去。他用另一隻手給妻子掖了掖被角,無聲地在心底嘆息。他知道自己有肺熱之疾,可顏月箏表現出了少有的堅決——她無論如何也不同意與李琅琊分房而眠。

今夜他難以成眠。無論如何也不行。今日初審,他無論如何都想知道結果。他已經安插了人進入大理寺,可到如今仍舊沒有訊息。

他側耳細聽,廊上居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多年來的默契讓他立刻聽出,那是小鴛的腳步聲。

“世子!世子!”窗外響起了嬌柔的女聲,帶著幾分焦急和猶豫,可只是片刻,聲音便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