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二十個士兵同時看到,眼前的木樁被撞倒了三五根,張飛的身子向木樁上撞了去。
接下來,不光是二十個士兵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就連那些乾巴巴吃草的牛,也是一齊調過頭來,好奇這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畜生畢竟是畜生,它們也只是隨便的調過頭來,然後很快的調過頭去。當然,也只有不是畜生的高階畜生,才懂得什麼是思想,什麼是覺悟。
坐在馬上的二十個士兵思想了,覺悟了。於是,一齊捫心自問:“喲,這麼粗壯的木樁撞上去,那肩膀肯定是怪痛的。”
痛不痛也只有張飛自己知道。張飛看了看倒下的木樁,再拔出兩根,知道馬能進牛能出了,這才回過身來,喝道:“廝等還看什麼?還不過來把這些木樁搬走?”
那些士兵如同剛從夢裡驚醒,趕緊下來五六個,迅速將木樁搬開了。張飛回身滿意的拔起ā著的鋼矛,跳上了馬,跟其餘士兵一路衝了進去。只是他們並不知道,這些牛雖然腦袋笨,人馬都到了跟前還不知道跑,但它們一但明白過來,早是呼啦啦一聲,摔著蹄子,掃著尾巴,斜刺裡跑開了。
張飛也是心急,對著牛罵道:“賊廝你們跑個什麼?看你張爺爺不把你們拿住!”
他一跑前,那些牛就跑後,或者斜刺跑開。他若追得兇,它們就跑得兇。他若跑得慢,那些牛也不惱,先去吃兩口草,一面還看了他一眼,似是在說:“老兄,別急,你慢慢跑。”
這些士兵也是沒能捉到一條牛,其中有幾個看出關竅的,便喊道:“張將軍,我們下馬。”
張飛馳馬兜了兩圈,心想是這個理,這才下令:“都下馬。”
張飛首先跳下馬,但他人一下馬,立即又吩咐:“留下兩個看著馬。”話一說完,把手裡拳頭捏了捏,又發現一隻拳頭捏起來很是彆扭,便將手裡的鋼矛又交給了旁邊一人。
這些士兵心想不錯,想要是都去抓牛了,馬就沒人看了,要是因牛失馬,那卻不值了。於是,你推我讓,留下兩個下來看馬,其餘人則都是學著張飛樣子,也把手裡武器丟了,空手赤拳上陣。
張飛這時也學了乖巧,跳下馬丟了兵器,卻不急著衝上去,而是抬起腿,一步間著一步,吃力的邁向前去。張飛眼睛突突的對著面前那對牛眼,臉上難得柔和,牙齒卻咬在心裡,暗暗罵道:“賊廝,畜生,瞪著你張爺幹什麼?還瞪!”
還要罵下去,突然只見眼前那牛張起了粗大的鼻孔,抬起了一天到晚嚼得起了白沫的嘴巴,露出了一排齊整的白牙,向左邊‘哞’了一聲。
張飛心裡叫了聲不好,知道它要跑了。他也來不及思索,便即舉起拳頭,一步衝上,在它還沒將身子轉向左邊時,即已一拳砸了下去。一拳落下,狠狠的,正正砸在了那頭黑牛的正額上。那牛痛得慘叫一聲,舉著身體的四肢已經失去了力道,再也撐託不了笨重的身子,霎間頹廢的倒塌了下去。
身後計程車兵忘記了自己身前的獵物,正張大嘴巴合不攏,眼前那些牛突然見到同伴死了,便即數聲低哞,都已向山後狂奔去了。
“啊,都跑沒啦!”
士兵們叫了起來。
張飛上前踢了踢地上的黑牛,那隻黑牛倒在地上,無力的伸了伸腿子。沒一時,瞪起的牛眼終於不再閃爍光芒,剩下的卻是一行淚水。雖然只是溢位了少許的腦漿和鮮血,但完全可以想象,張飛的這拳,已經足以把這頭千斤重的水牛的腦袋給砸得粉碎。
張飛見這些牛瘋也似的跑開了,知道步行難以追上,只得回身命令:“上馬!”
這些士兵趕緊跟著張飛回身上馬,張飛抓起了鋼矛,正要催動士兵去追逐那些獵物,只沒想到,剛才靜寂的耳邊,剛才平靜的那頭,突然又傳來了一陣隆隆的轟鳴。如雷滾,如風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