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聞字看到去卑那一臉的得sè,不由將酒盞往案上一掂,噗的濺起一灘酒水。
張遼看也沒看他,仍是對著他笑道:“賢王謙虛了。”
頓了頓,突然又是話鋒一轉。“不過,有一事張某實在不明白,還要請教賢王。”
去卑被聞字一弄,心裡不由一跳。手腳也不自在了。但到了此時,他也只當沒看見,裝作一副認真聆聽張遼話的表情,立即說道:“不敢!張將軍有什麼話儘快問就是了。”
張遼點了點頭。說道:“不知賢王你對袁家怎麼看?”
去卑微微一愣,笑道:“張將軍指的是冀州的袁紹後人?”
張遼頷首道:“正是。”
在目前的境況下是不能說袁軍的好處了,去卑想了想。腦子一轉,謊話上來:“我聽說袁紹在時,曾發表檄文,聲稱他袁家已經歸順了豫章的仲家帝國,並準備聯合仲家欺犯漢家土地。像他這種背棄漢室,不顧信義之徒,最是卑鄙小人之舉,人人當得而誅之。對於這種人,我最是瞧不起了!”
“很好!”
張遼捋著鬍鬚,說道:“看來賢王的是非觀念很是分明,值得世人學習。可我不明白的是,他袁家既然背出了漢室,你當跟他立即涇渭分明劃清界限才是。可又為什麼,在我大軍攻打他時,你們又是借兵又是借馬又是借地給他?這似乎很是不符合賢王的初衷啊。”
“這個……”
去卑臉上一紅,一時被問住了,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是傻笑。
張遼說道:“我故知賢王你效忠漢室之心不改,只是一時被賊人的花言巧語給矇蔽罷了,其實這也不能怪賢王你,更不能怪單于王。本將軍在此發誓,若賢王願意宣誓仍然效忠漢室,並勸單于王從此不再助紂為虐,我願在天子之前擔保,絕不追究此事。併為了答謝賢王效忠漢室之心,豐厚的賞賜是不可少的。不知賢王願意懸崖勒馬,改過自新?”
去卑被他們抓來,做了他們的俘虜,生命自然也就掌握在了他們的手裡。
他先前還一直忐忑不安,想著他們不會喝完酒就要動自己動手了吧,故而說話時十分小心。及至被張遼這麼一說,如獲大赦,立即起身就拜:“我單于王以及鄙人,早就聽聞劉大人的威名了,只是一直無緣得識,若能歸順劉大人,我等正是求之不得,有什麼不願意的?”
只要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目下雖然仍是漢天子居於定都,但真正發號施令的人卻是劉備。
張遼之所以提“漢室”還不提劉備,自然是為了言之以大義,如此方能有更加足夠的說服力。
而張遼並不知道,匈奴訊息也並不閉塞。在曹cāo擁帝於定都時,他們尚且因為河北有個袁紹,也就並不把這個天下真的姓曹了。及至曹cāo死,袁紹亡,天下大勢基本定了,傻子也只得天下該姓什麼了。
只是,恰巧,劉備也姓劉,跟天子同姓。
而右賢王為了與劉家天子以示區別,故而刻意強調‘劉大人’。
眾人聽來,也並不覺得不妥,故而沒有一個人反對。
張遼聽到右賢王答應了歸降劉備,心裡萬分高興,當即笑道:“賢王真乃俊傑也!”
去卑也是對著他誇獎:“將軍真乃英雄也!”
“幹了!”
“幹了!”
聞字聽他兩說的寒酸,有點不高興。但好歹去卑並沒有囉嗦,也就生不了他的氣。不過,他剛剛舉起酒盞來,忽然想到了一事,立即說道:“賢王高義,我也敬賢王一杯。”
去卑微微一愣,見他說完就喝了,也就笑著,將盞中酒也喝了。
聞字將盞一放,說道:“既然酒也喝了,話也說清楚了,賢王你似乎還忘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