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稍後本店將要關門了,預祝您能夠一路順風。”
渡邊主廚一直將槐詩送到門口,還順帶給他帶了自己店內特製的料理便當,贈送了一張名片:“大概過一段時間搬遷之後,本店就能夠開通外賣服務了。本來不應該如此冒昧,可槐君你看上去著實不像能特別勤快做料理的樣子,屆時有所需要的話,還請多多惠顧。”
“一定一定。”
槐詩雙手接過名片,看到上面昨日快遞的logo,眼皮子頓時跳了一下,一旦沾上昨日快遞的名字,那麼不論隔著多遠的距離,肯定都能夠準時送達,但價格恐怕也會像是太空電梯一樣蹭蹭的往上翻倍。
不過,如果是必要的時候,就算翻倍,恐怕也是值得的。
昨天員工晚餐的時候,主廚渡邊就向他展示了自己師自天狗山的秘傳料理中的‘焚合’一式,名字聽著很可怕,但實際上其實一種燉煮的烹飪方式。
天狗山的燉煮在融匯了大量負面源質的同時,也透過酒作為媒介,將種種珍貴的深淵藥材熬煉至一爐的湯釜之中,形成了具有奇效的煮物。
其中的神妙和精微不遜色於任何鍊金術。
不但能夠迅速恢復人的傷勢,而且還能帶來長達十二小時的長效加持,根據配料不同,可以令人精力旺盛,不懼嚴寒或者酷熱、不知疲憊和免疫深度侵蝕等等。
就算沒有廚魔的身份,但渡邊的技藝明顯遠超出槐詩之上,也給槐詩在黑暗料理的道路上開啟了一扇新的大門。
廚魔只不過是一個開始,還有更多廣闊的天地等待他去探索……雖然他實在不怎麼打算在廚藝之上花費更多的心血了。
渡邊當然也看出來,否則也不會如此冒昧——早在早餐的時候,他就已經暗示過:倘若槐詩有意,不妨飲了這杯殘……咳咳,不妨前往天狗山一行,介紹信不是問題。
結果被槐詩婉拒。
作為前輩固然感到可惜,不過他同樣理解對於槐詩這樣的青年才俊而言,黑暗料理並不是值得奮鬥終生的目標,依依惜別地同時,也遞上了未來店面的名片,希望能夠將來能夠助他一臂之力,結一份善緣。
這一份人情不可謂不紮實,槐詩結結實實地收下了,頷首道別。
渡邊向來嚴肅的表情罕見地露出一絲笑容,送槐詩走出三步之後,便轉身回到店裡,指揮著學徒們開始收拾各種傢伙事兒,過不了多久,一輛平田貨運的卡車就到了門前,載著他們一路向著小貓樂園的方向去了。
只留下空空蕩蕩的店面,留在了原地。
而槐詩騎著白馬,拿著主廚送給自己的手繪地圖,一路上歪歪扭扭地走向了市內音樂會館的方向。
在那裡他應該能夠見到諸地獄音樂聯合協會的人,希望他們那裡能找到不錯的制琴師。
他到現在心頭還記掛著自己那一把老琴。
共同經過了那麼漫長的時光之後,它對於槐詩而言與其說是一把琴,倒不如說是一個不離不棄一直陪伴在自己身旁的老朋友。
如果能讓它重新恢復往日的樣子,他絕對不吝一行,就算空手而歸也不過是浪費一會兒時間而已。
況且路上他還忙裡偷閒順手捋兩把路邊的樹木和花花草草,跟聊貓逗狗似的,偶爾摸到一個新品種也能開心半天。
這是山鬼聖痕所帶來的本能喜悅,一種生長的成就感。
隨著源質漸漸地駁雜,其中的混亂生機卻越發地旺盛,亂中有序,好像深山老林一樣,哪怕是野蠻生長,也自有規則。
每多一縷新的生機,槐詩的源質就越發地鮮活,到最後好像擁有自己的生命那樣,不住地跳躍,白馬所過之處,柏油馬路上也留下了一叢叢青草和灌木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