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願感嘆，天道無情，時光無情，昔日伊人，今不復見。

今日猶記，皎皎白駒，在彼空谷。生芻一束，其人如玉。

第24章 淑人

遠遠的，忽然有人擊掌。

阿福轉過頭，穿著玄墨色袍服，戴著卷紗冠冕的男子緩緩擊掌，邁步行來。宮人太監紛紛拜倒。

李固站了起來，李馨也從圓桌上下來，阿福扶了她一把，感覺她的身體顫個不停。

&ldo;拜見父皇。&rdo;

阿福跟著拜倒，皇帝落座，聲音溫和：&ldo;別拜了，起來吧。想不到今日有這等耳福，你們兩個都懶怠，好久沒讓朕好好聽曲了。馨兒，你這一曲堪稱天魔妙舞了。&rdo;

李固沒說什麼，李馨卻說：&ldo;我們倒天天有閒，父皇卻沒那麼多功夫陪我們弄這些。&rdo;

她雖然強撐著站著，但是身體的顫抖人人都看出來了。皇帝說：&ldo;你剛才舞的太猛了吧?快快坐下。&rdo;

&ldo;不是……&rdo;李馨臉色發白，臉上都是汗，看著叫人憐惜：&ldo;我吃的多了，又動的猛了……歇一歇就沒事。&rdo;

皇帝又是搖頭又是笑：&ldo;你啊……也是大姑娘了，還跟小孩兒一樣。&rdo;他又對李固說：&ldo;你也坐吧。&rdo;

這下水榭裡只有阿福站著了。

&ldo;這個就是你新納的娘子?&rdo;

阿福盈盈伏身：&ldo;妾朱氏拜見皇上。&rdo;

&ldo;免禮。聽起來，你這孩子也是讀過書的?&rdo;

&ldo;昔日在家中曾經跟兄長學過兩年，識得幾個字。&rdo;

&ldo;識得幾個字?這是謙辭了。若不解詩詞之意，剛才那幾句吟唱也不能和他們的樂音合和相融。從前他們合奏我也聽過，揮灑得開，卻不能收放自如。你麼……不管有心還是無意，倒是定音落幕，不錯。&rdo;

阿福輕聲說：&ldo;皇上謬讚，樂音歌吟發自真心，先得要感動了自己，方才能打動別人。妾也不知道剛才自己說了什麼，若有妙處，那也是因為固殿下和公主殿下的樂音先打動了妾，才能不由自主，發聲相和。&rdo;

&ldo;好，好!&rdo;皇帝欣然說：&ldo;好一個不由自主，倒是個有心人。&rdo;

李馨喝了一口茶，輕聲說：&ldo;不光有慧心，還有巧手呢，剛才我們用的膳食就是她做的，一條魚做了三個吃法。&rdo;

&ldo;哦?三個吃法?&rdo;

李馨說：&ldo;嗯，魚肉刮下來做了丸子，魚皮裁開捲了菜芯，胡瓜還有芸豆絲兒，吃起來又酸又鮮甜，魚頭燒了湯，湯裡還放了一匙羊乳呢。&rdo;

&ldo;哦?&rdo;

&ldo;魚與羊，可不是鮮麼。&rdo;

皇帝呵呵笑：&ldo;聽你這樣一說，朕都想嘗一嘗了。&rdo;

李馨笑著說：&ldo;沒啦，都讓我和哥吃光了。父皇要想吃，明兒請趁早。&rdo;

皇帝只是點點頭，看起來對李馨的玩笑全盤受落，沒有分毫不悅。

&ldo;你覺得好些了?&rdo;

&ldo;好多了。&rdo;她掩口笑：&ldo;剛才覺得肚裡的東西都要倒出來了，幸好忍住了。要是真在這水榭亭臺處大吐一氣，那真是斯文掃地焚琴煮鶴，估計我哥這輩子都不要來這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