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想起雲臺，那裡也有淺池。

似乎皇帝總對水有偏愛。或者是因為，皇帝自認為龍，是龍，便離不開水。

迴廊近來重整過，上面的花鳥山水以顏色重新描過，可是並不顯得特別鮮明，院子裡的銅燈熠熠閃亮。穿過一扇扇門，殿裡比外頭暗許多，阿福抱著兒子下拜行禮，皇帝說：&ldo;起來吧。&rdo;

皇帝站了起來，走到阿福近前，伸出手。

阿福把兒子遞了過去。

皇帝抱孩子可不是太熟練，大概他沒抱過孩子，摟的緊緊的，唯恐失手。

皇帝看起來……蒼老了許多。

阿福記得上次見他，鬢邊還沒有白髮。

李譽醒了過來，腦袋在皇帝懷裡一拱一拱的。

糟，他餓了。

皇帝用手指頭在他唇邊點點，他就啜住了，吮的嘖嘖有味。

&ldo;看樣兒是餓了。&rdo;

皇帝笑呵呵的把他還給阿福，目光轉向一旁的李信。

李信站的規規矩矩的，他對這個&ldo;父皇&rdo;心中只有敬意和畏懼，生不出親近來。

外面的暑氣離的很遙遠，殿裡那種老舊的壓抑慢慢包湧過來，讓人不敢大聲喘氣。

皇帝沒和李信說什麼，也許他也不知道和這個疏遠的小兒子說什麼才好。

對於不懂事的小孫子可以盡情親近，又抱又誇。對於曾經寵愛的女人留下的小兒子，皇帝卻很沉默。

&ldo;識字了嗎?&rdo;

李信小聲回答：&ldo;嫂子教我數數，也認字。&rdo;

皇帝看了阿福一眼，阿福只是乖乖的低著頭。

&ldo;好好的。&rdo;

皇帝的注意力終於從李信身上離開，可是他還是不敢鬆氣。

皇帝問起李固，阿福謹慎的答：&ldo;前日就回京城去了，想來事情挺忙的。入了夏人瘦了些，可是精神挺好。&rdo;

皇帝點頭說：&ldo;好。你們先去吧，沒事的話就常過來走動。&rdo;

阿福他們行禮退出來，陽光重新照在身上，感覺剛才在殿裡那麼短短的時間，漫長又難捱。

要是李固也在，阿福還不會這樣緊張。

李信扯著她的裙角：&ldo;嫂子，我想……想……&rdo;

劉潤把他抱起來，看他小臉兒都憋紅了，小聲說：&ldo;我帶你去。&rdo;

李信急忙點點頭，再不去他要尿褲子了。

可憐的孩子，一定是太緊張了。

高正官迎上來，他穿著紫袍皂靴，神情語氣顯的親近又不失分寸。

&ldo;夫人請隨我來，三公主等了您一會兒了。&rdo;

&ldo;有勞。&rdo;

阿福已經看到李馨了，差一點沒有認出來。

李馨穿著織綿的衣裳站在那兒，梳著華貴的高髻。

&ldo;嫂子。&rdo;

&ldo;你幹嘛在這裡等，熱的很。&rdo;

&ldo;我怕來晚一步，閒人就多了，說話也不方便。&rdo;她探頭看看在阿福懷裡不安分的亂動的小李譽，小傢伙兒肚子餓了，卻不知道他娘為什麼還不給他吃奶。

李馨推開門，吩咐人上茶。

阿福坐下來給兒子餵奶，小傢伙兒餓急了，吸了一口就嗆著咳嗽起來，一邊咳嗽一邊還想喝，阿福急忙替他拍背。

李馨不知從哪兒摸出一隻波浪鼓來，咚咚的搖了兩下。李譽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