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兩個給發去洗刷東偏殿，從裡幹到外，累的兩個小丫頭腰都直不起來。

阿福情知道這是下馬威，所以咬緊了牙，寧願再累點兒，頭一關得闖過去。杏兒也知道就算再苦，哭哭啼啼也沒用。再說，她們在太平殿這裡也不算苦差了。

杏兒自己就說：&ldo;總比發到下三門去好，人家能受，我們也能受。就算我留在德福宮，就我一個人，那也不比在這裡好。&rdo;

下三門差不多就是苦役局了，最髒最累的活計都歸那裡頭，粗笨的和犯了錯的宮人被發到那裡去‐‐只聽說有發去的，沒聽說有一個回來的。

其實，阿福想，在太平殿，也不是太糟。

太平殿，是真的名符其實，很太平。

幾天下來，阿福也看出不少事。固皇子整天連門也很少出，太平殿也沒有什麼客人。日子是真太平，安靜的白天也象晚上一樣。

如果固皇子眼睛不是……

當然，阿福知道，這種事沒有如果。

杏兒摸摸臉：&ldo;我黑了吧?&rdo;

說實話，是黑了。不過阿福說：&ldo;比我白啊，沒黑嘛。&rdo;

&ldo;那肯定瘦了。&rdo;

&ldo;好象……&rdo;阿福真沒看出來她瘦了。

好象後面沒下文，好象胖了還是瘦了?這個完全可以讓杏兒自己發揮想像補上。

杏兒咬了一口餅，對阿福小聲說：&ldo;紫玫姐早上好象被楊夫人訓了。&rdo;

&ldo;你聽見了?&rdo;

&ldo;我不是有意聽的……就是正好聽到那麼兩句。&rdo;

阿福和她頭靠頭：&ldo;為什麼啊?&rdo;

&ldo;嫌她薰香薰的味嗆了。&rdo;杏兒說：&ldo;楊夫人說話……我有一半聽不明白的，不過我知道一定是很厲害的話。&rdo;

&ldo;楊夫人念過書。&rdo;

杏兒小聲說：&ldo;看起來那麼瘦，訓起人來嗓門可大啦。&rdo;

嗯……阿福可以理解，楊夫人訓人時和平時的精神氣兒不是一個水準。平時象木頭，一要訓人的時候，那就是木頭澆了猛火油……

也是，阿福想，得理解她。這輩子也沒嫁人，她年紀也不小了，過了這幾年不知道還有沒有日子了，不趁這會兒訓人，將來想訓也訓不了啊。

&ldo;阿福姐，我覺得，過幾年，我們要不出宮，留在宮裡做個人夫人，也挺好啊。&rdo;

阿福意外的轉頭看她：&ldo;為什麼?&rdo;杏兒不是一直惦記要出宮的嗎?

&ldo;唉，我也說不清，可我覺得，當夫人，挺不錯的。&rdo;

阿福瞅瞅她，又咬了一口餅：&ldo;你呀，再長兩個腦袋，再說吧。&rdo;

&ldo;再長腦袋?&rdo;杏兒說：&ldo;你是說我笨吧?我可以學啊，上次不是聽人說了嘛，有什麼，事定成來著?&rdo;

有志者事竟成。

阿福咬著餅笑。

行，有個盼頭兒也好。

阿福幹活象以前一樣賣力，不過心裡隱隱也有了個盼頭。

她盼的和杏兒不一樣。說不上來誰盼的東西更遙遠。

也許杏兒的盼頭遙遠，她的近。

不不，杏兒的盼頭可以達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