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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頁

知道歸知道,可是悲傷彷彿擰成一條繩子,緊緊捆在身上,不是說拋就能拋掉的。

朱氏的靈柩無論如何不可能等到朱平貴回來了。就算天氣沒有象現在這樣熱也不可能。

朱氏葬在城外,就在阿福爹和大娘的墓旁。阿福望著那三塊墓碑,只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人生有起有落,有始有終。

自己終有一日也會化為黃土……

旁邊李固的手伸過來,握住她的手。

&ldo;咱們一起,下半輩子好好過。&rdo;

他的話說得老氣橫秋,好象他們已經很老了,等著入土那天似的。

阿福點點頭,既覺得心酸,又覺得微微的甘甜。

&ldo;好。&rdo;

這件事,還沒有完。

阿喜。

朱平貴。

李固勸她不要再想這些,她也儘量讓自己不要去想。可是隻要腦子有一點空閒,那些事情就偷偷的從角落裡溜出來,由不得她不去想。

阿喜是一定要處置的,但是要等朱平貴回來。

天氣熱了起來,也許是阿福自己心境不同,總覺得今年的天熱的異樣。往年的夏天坐在屋裡頭,心靜,也不覺得很熱就過了。今年不一樣。

李譽快要周歲的前幾天,阿福熱的有些心焦氣燥,晚上也會熱醒過來,怎麼也睡不著。李固不放心,常醫官隔一天便來診一次脈,只說是虛火,並無大礙,也不必吃藥。

朱平貴到的那天有風,乾熱乾熱的。

阿福讓人到城外去迎朱平貴,一早起來收拾過了,就開始等待。李固今天沒有出門,在家裡陪著她。

大風吹的庭院裡花草竹子的葉子嘩啦啦的響成一片,那動靜讓人心裡也靜不下來。

&ldo;也該到了。&rdo;

&ldo;不要急。&rdo;李固沖她微笑,露出雪白的牙齒。他的笑容有著一股讓人安心的力量。阿福依在他身旁,李譽正在學走路,楊夫人牽著他,小傢伙兒穿著一件薄薄的細棉紗衫。這是用李馨那種新式織機紡出來的新布做的衣裳。李譽步子邁得大,搖搖擺擺跌跌撞撞的走過來,然後一頭扎進阿福懷裡頭,還使勁兒的蹭了幾下。

&ldo;娘……娘……抱抱。&rdo;

阿福把他抱了起來。他剛才一定跑過了,小臉兒熱的紅撲撲的,額上有汗,頸後的頭髮有幾綹粘在了脖子上,阿福拿帕子替他擦汗,輕聲說:&ldo;渴不渴?不要再跑了,天這麼熱。淑秀,你去給他碗湯來喝,解解渴。&rdo;

李固說了聲:&ldo;大概是回來了。&rdo;

他的聽力比一般人要敏銳,他說完話,阿福似乎也能聽到遠遠的車馬人聲。她抱著孩子,和李固一起向外走。

韋素和朱平貴一起進了大門,經過穿堂。

阿福站住了腳。

朱平貴黑了,也瘦了。他停下腳步,先向李固阿福請安問好。長途跋涉讓他顯的風塵僕僕,形容憔悴。熾烈的陽光照在院子裡,熱氣燻騰著,遠遠望出去人和景物似乎都在熱風裡微微動盪搖晃。阿福覺得嗓子發乾。朱平貴回來之前她想了許多,可是現在看到了人,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ldo;外頭熱,有話進屋說吧。&rdo;

阿福教小李譽喊舅舅,平時這小子從來不給面子,怎麼教都不喊。可是這會兒阿福指著朱平貴輕聲說:&ldo;這是舅舅,舅舅辛苦的很,從南邊一路奔波回來的。&rdo;

李譽眼睛睜的圓圓的,盯著朱平貴看的極認真,忽然字正腔圓的喊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