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這些小缺憾，和不夠完美的地方，只是讓對方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更加生動而完整，就象一個人的臉龐，有凸起處，有凹陷處，高低起伏。而不是一個渾然的，完美的平面。那樣的話……咳，那就成了一個球，不是一個人。

阿福再進宮時，倒沒覺得宮中淒清，倒是顯得更加井然有序。不過一想也是，原來共同分擔的活計，一下子少了三百個人，那麼剩下的人必然要開足馬力效率奇高的把差事當好。比如東陽門內那條宮道，原來是八個人清掃，現在只有四個人，自然要加快速度。不過，好處也不是沒有，月銀比原先也多了。

李馨興沖沖的跟阿福講自己算的這筆帳，小算盤打的噼啪直響。

第92章 秋寒(三)

阿福一直笑，她肚裡也有話想說，可是卻找不著由頭。

結果，不知是不是心有靈犀，李馨端起茶，似乎為了掩飾表情一樣，輕聲說：&ldo;嫂子……我，做了件事，不知道對還是錯。&rdo;

&ldo;什麼事?&rdo;

&ldo;那天……我去景慈觀，回來以後做了好些天噩夢。&rdo;

李馨說的噩夢絕對不是掩飾，她的神情有一種不自然的緊張，眼望著窗外：&ldo;那些女人……不管在宮裡是什麼樣子，在那裡都是一個樣子‐‐穿著灰色的袍子，頭上扎著灰布冠，形容枯槁，神情麻木，那裡人不少，可是靜的象是……象是一片墳場。&rdo;

從庭院裡吹過一陣風，阿福覺得面板上起了一層細小的戰慄。

&ldo;那裡的人……要不就是已經死了，要不就是在等死。我見著了一個蘇才人，她只有十六，父皇只在兩年前寵幸過她一次……她這輩子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我從那兒回來幾天都吃不下東西。&rdo;

阿福把手裡的茶杯放下：&ldo;那你做了什麼事?&rdo;

&ldo;呂美人……&rdo;李馨的聲音壓得更低：&ldo;我讓人將她送走了。&rdo;

阿福想自己果然沒猜錯。

但是，阿福還是替她擔心：&ldo;若是這訊息走漏……&rdo;

&ldo;呂美人家裡沒什麼人了，她也不打算再回家。我安排的人送她上了船，她想要去南邊，或是嫁人也好，或是做點小生意也好，都比在景慈觀裡面活埋了要強。&rdo;

希望她的決定沒錯。

&ldo;那其他人呢?&rdo;

李馨苦惱地朝後靠，好看的眉頭打起結：&ldo;人不少呢……只有一個兩個的好辦，可是太多了。要是讓她們全都離開，那就很難保證事情的機密，被人知道了麻煩可大了。&rdo;

是啊。

做事容易，可是一牽扯到人，就難了。

那些人有家，有親人，哪怕再保密，只要她們離開了，一定會被外人知道。

&ldo;啊，對了，嫂子你這些天都沒來，是家裡有什麼事情嗎?&rdo;

&ldo;也沒什麼別的事。就是上次我哥哥去了右安郡，回來時帶的除了一些海貨，還有一些海商帶來的別的東西，有些種子什麼的，都是咱們這兒沒有的，我就先讓人試著在莊子上先種一點，聽說這些都長的極快，過兩三個月就能有收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