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的冷汗一下子就出來了。
宮中自有定規,玉夫人去了,她身邊親近的宮女太監如果有吩咐放出去的,那自然好。可是玉夫人是橫死的,宮裡默定成規,近身的人一律是要殉了的。
沒等阿福說話,遠遠的有一個穿灰衣的內監快步跑了來:&ldo;快把她拖走。&rdo;
他身後的人上來拉扯洪淑秀,掰開她扯著阿福的手,阿福只覺得她的哭聲象刀子一樣扎的自己整個人都哆嗦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她的哭聲驚到,屋裡頭李譽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那灰袍的人上來給阿福打躬請安:&ldo;夫人恕罪,是小的們辦事不周讓這宮女逃了過來,驚擾了王爺和夫人。&rdo;
兒子哭的很大聲,瑞雲進屋去將他抱了出來。阿福接過兒子,只見他的小臉兒漲的通紅,一腦門汗,心疼之極。
劉潤插了一句:&ldo;這不是姚內官麼?&rdo;
那人看到劉潤也有些意外:&ldo;劉潤?你怎麼在這兒?&rdo;他恍然,點頭說:&ldo;我記起來了,你跟了成王爺。&rdo;
劉潤和他寒喧了兩句,轉頭看了一眼阿福,對姚內官說:&ldo;這個宮女就留下吧。&rdo;
洪淑秀愣了一下,臉上露出狂喜和難以置信的神情。她先看了看阿福,目光又轉到姚內官身上,那種惶恐有如狼爪下的兔子。
姚內官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ldo;這個……&rdo;
劉潤一笑:&ldo;我們王府和莊子上人手都不夠,你把她的名字銷了,人我們直接帶走就是,不會有什麼麻煩。對了,多年不見,不知道塗夫人還好嗎?&rdo;
姚內官臉色很不自然,不過只是一瞬間就恢復如常:&ldo;也好。&rdo;他打個手勢,那兩個人放開洪淑秀。他又朝阿福告個罪,才匆匆離去。那身灰衣隱入迴廊的陰影中,在場的人不約而同全鬆了口氣,彷彿送走了瘟神一般。
就算紫玫這樣曾經有頭有臉有見識的大宮女,見著那身灰袍,也是不寒而慄。
別說奴才,就算那些良人,美人,甚至夫人們,見著內府的人,也無不客客氣氣的惟恐得罪了他們。
阿福是想救淑秀的,可是她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怎麼做。劉潤和她的默契最好,只要一個眼色就能明白她想什麼,乾淨俐落就把事情辦了。
說來也奇怪,洪淑秀不喊了,內府人走了,李譽也老實下來,小手緊緊揪著阿福的領子,一雙眼骨碌碌的四處看。
紫玫走過去,把癱在地上的淑秀扶了起來:&ldo;快別哭了,你剛才把小世子都驚著了。&rdo;
淑秀臉上頭上身上都是一團亂,紫玫帶她下去梳洗,劉潤隨著她進了屋。
&ldo;那姚內官……&rdo;
&ldo;以前在德福宮的舊識了。&rdo;
阿福怔了一下,有些不大明白。太后和皇帝不一路,太后宮的舊人,現在怎麼會在這樣要緊的位置上頭?可是隨即她就想到一個可能,劉潤沖她微微一笑:&ldo;你明白了?&rdo;
阿福點點頭。
劉潤低聲解釋:&ldo;太后與王濱宮變的時候,他不但先一步向皇上報訊,後來還立了些旁的功勞。&rdo;
&ldo;你剛才說的塗夫人又是?&rdo;
&ldo;塗夫人原來也是德福宮的管事夫人,但因為一件舊事被太后打了板子趕出去,還是我救了她一命。&rdo;他頓了一下,說:&ldo;塗夫人是姚內官的乾娘,和他的情分與旁人不同。塗夫人離宮之後,他應該還在奉養接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