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地咀嚼有點硬的米飯時,父親撫上我的頭:“這是平民們用心血種出來的米,要用心吃完。”
“是。”不知怎麼,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在黃昏的紅暈中,那個高大的身影俯下來,與我平齊的視線綻放出既溫和又堅定的光芒,慈愛的語聲清晰留在我心底:“好吃嗎?”
“是!”
【第八日。朝】體育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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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的顏色已經很淺了。破曉的天空暈染上澄亮的銀色,就像潑墨的畫卷,讓人感覺格外高遠。
就算挺直腰桿,伸長雙手,也絕對無法觸及那片天空吧。我的指尖註定只能徘徊於虛無的天空之中。惟獨東邊天際,由於即將抵達地平線彼端的太陽,而散發出耀眼的金色光芒。
新的一天開始了。又或許是結束了。我的身體迴歸日復一日的日常,而精神——亦或是那個女人再三強調過的“心靈”之類的某些東西,被遺留在與 “現在”當中劃有一條不可逾越的界線的“昨日”。
我回憶起了父親,對我來說比什麼都重要的人,我對他作出過“要幸福”的承諾,還曾下定決心絕對要守護父親的幸福。然而記起的同時我意識到,父親……他已經,只能活在我的夢中了。“時人”,這個名字是詛咒嗎?父親,瞳君,都離我遠去了,徒留我一個人,在這看不到盡頭的時間裡。
我跟著一護來到學校。時間已不早,鞋櫃這裡只有我們兩人。他的櫃子處在靠牆的最內側,我的櫃子位於同排中央,雖然在狹小的空間裡、兩人如此靠近,他仍然不發一語。
拉開櫃門的同時一疊情書四散而出。“嗤”——我清晰的聽到一護輕蔑的一哼。剎那的晃神令我沒能像平時一樣適時接住它們,硬質的信封嘩啦啦散落一地。
彎下腰時,眼前出現一隻細瘦而白皙的手,我抬起頭,對來人笑著說“早上好”,雨龍一邊衝我點頭,一邊幫忙拾起地上的情書。
“看起來氣色不大好呢,沒事吧綾原君?”雨龍邊說邊將厚厚一疊信封遞給我。我搖搖頭,心想,要不要告訴他我已經找回了部分回憶的事情呢,而且其中有著與他相關的重要謎底。
這時一護近乎粗暴的說了聲“讓讓”,然後不等雨龍避讓,一護就一陣風似的大步從我們兩人中間穿過。看著雨龍皺起的眉頭,我笑著說起他感興趣的話題。
聽我說完後,雨龍目瞪口呆地停下腳步,因為一護造成的不快被這種極具衝擊力的訊息衝得煙消雲散——“就是說……你過去是死神?而且還認識我的父親?”
我點點頭。沒告訴他的部分是,他的面容和氣質與學生時代的龍弦像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所以我覺得他眼熟。之所以沒說是因為我想這對父子定然非常討厭被認為彼此相似。其實這種彆扭的部分根本一模一樣嘛。
預備鈴“吱吱”地響起,雨龍這才暈暈乎乎地繼續向教室走去,“……我上高中後交到的第一個朋友,”嘴裡小聲嘀咕,“居然是滅族的仇人……”
我感同身受的拍拍他,心道還不止如此——他們一族也是我的殺父仇人啊……他是我作為綾原時人交到的第一個也是最好的朋友,我們卻互有血海深仇。這是多麼狗血的八點檔劇情啊。
如果說現在的我是深藍色的話,那麼當時我就像靛藍色一樣天真——其實父親的死應該歸因戰爭而不能歸咎於對手——但那時還太年輕的我偏激之下犯下了無可挽回的罪孽……所以對於“最後的滅卻師”們,我一直心懷虧欠。
今後得對雨龍更好才行——這麼想著,上午的課轉眼過了一半。第三節是體育課,我本想照常蹺掉,但龍貴一臉不贊同地說著“越不鍛鍊體質越差”,不由分說推我進了體育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