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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景明:「那大都督呢?」

瓷學:「這些醃臢事,庸宴更不會管;別用咱們這些髒東西去噁心他。」

周景明蒼白地笑了一下:「陛下請放心,此事臣始終爛在肚子裡,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陸朔。明天早上,陛下就會收到臣在家突發心疾而死的訊息。還請陛下看在臣為國盡忠的份上,放過臣的家人。」

瓷學那雙筷子敲了敲碗沿。

「盧家是留不得的。」瓷學說。

周景明怔了怔,說是。

瓷學:「他們家有個被逐出家門的『逆子』,名叫盧姣,朕要用他。」

周景明一時沒有明白。

「朕和大荊都缺錢,這個盧姣有點本事,正好得用。」瓷學說:「因此就算你死了,盧家也都死乾淨了,這件事也仍然留著豁口。」

周景明:「陛下,要臣如何?」

瓷學沒有回答,君臣二人安靜了片刻。在周景明之後的人生中,他始終記著這段很短暫又很漫長的時光——陽光透過窗格打入房間,將地上揚起的灰塵纖毫畢現地映入他的眼;青年時代的武原大帝瓷學只與他隔著一張桌子,目光遙遠非常。

瓷學的手指在桌案上點了點:「朕聽說陸邊秋很會做詩。」

周景明說是。

瓷學:「作詩做文章是一回事,那和相看學生,又有所不同——這主考官他會做嗎?」

周景明震驚地看著他。

瓷學想了想,笑道:「你要避嫌,正好古浚要回京了。他當年是連中□□的狀元郎,又做了這許多年的封疆大吏,便點了他做副考官,協助陸邊秋吧。」

「陛下……」周景明抖著嘴唇說:「要用陸朔?」

「老相國,朕已經說過了。」瓷學眼睛裡帶著秦橋那種運籌帷幄的笑,唇角卻抿著庸宴的涼薄:「朕要用盧姣,因此這樁醃臢事是無法封口的。就算朕將盧姣也一併處理掉,將來若長公主查出來又該如何?將她也殺了?庸宴肯嗎?若要除了庸宴,南境軍肯嗎?」

「雖然說或早或晚也要將南境軍打散重編,」瓷學說:「那也不會是為了這件事。總而言之,既然封不上口,朕索性不封。陸邊秋若真有這個本事,朕就給他一個臉面又如何?」

周景明嘴裡直發苦:「可是若有朝一日,他的身份被有心人翻出來……」

瓷學:「所以,老相國。朕今天過來,並不是警告你,也不是要你的命,朕只要你答應一件事——若有朝一日有人翻他的身份,朕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你一定要一口咬死,陸邊秋是你周景明的兒子。」

「如果真有那一天,」瓷學說道:「我會免去你的相位,讓你回老家種地去。但是你兩個兒子仍然可以愛做什麼做什麼,若那時候他們有出息了,能憑自己本事升官,朕絕不打壓。」

陽光朦朧地籠罩在青年帝王的臉上,就是那一刻,周景明知道之前他看錯瓷學了。

他並不憑靠幸運才成為皇位繼承人;大荊能度過百年來最艱苦,最風雨飄搖的三年,也並不完全是因為秦橋和庸宴一裡一外地撐著。

瓷學,這個本沒有人看好的宗室子,他不但不是守成之君,甚而有可能是大荊歷史上最偉大的帝王。

因為沒有人看得懂他。

也因為他放肆的野心,和配得上野心的胸懷。

盧姣是商人,他願意冒天下之大不韙去用;陸朔有可能混淆了皇室血脈,皇帝竟也放心將大荊文運交到他手中。

瓷學:「周相,朕吃好了,這就走。點陸邊秋為主考官的聖旨馬上就到,你去通知他吧。你就同他說——」

「陸邊秋,從今而後,你不再是你,你是朕手中的一把劍。朕給了你一個終其一生也脫不開的劍銘,名為『天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