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瓷學一字一句道:「只要我活著一天,就非得看看誰想做這大都督府的主母。」
這一茬著實新鮮,庸宴聽了半晌,最終琢磨出了瓷學這個缺德貨是什麼意思。
「秦橋自己拿她那小心眼琢磨我,我一個當哥的,就算直說難道她信?不為別的,就算是讓她幫我掙錢,我也想讓她好好活著。」瓷學意味深長道:
「就怕她不肯給自己這個時間想明白。我有個權宜之計,你聽一聽,若是可行就拖她一拖。」
瓷學壓低聲音,那嘴臉跟他當年要偷年松的字帖時一模一樣:
「就說你惱恨她翻臉無情,要紅杏出牆了!你信我一次,秦橋聽了這話,就是一隻腳踩進閻王爺的門檻了也得收回來,她非得八百里加急地趕回人間,一把火燒了墳頭上碧綠的帽子!」
第73章
大都督蓋世英雄,跟上一任坐鎮內閣的秦相相比實在靠譜多了。他嘴裡說出來的話,一句一個釘子,絕沒有出差錯的時候——
大都督說宣撫使沒有一個時辰出不來,果然是真的。
最後內閣群臣實在等不下去,瓷學親自去催了一趟,這位才緩步從暖閣裡走出。
這樣正式的旨意一般是不在屋裡宣發的,觀禮的重臣都去了寶月殿外連線宮道的空場;
秦橋從高高的紅牆和白玉欄杆後轉出來,身後是一十二位正殿侍女,身前一位正五品引路女官,正是此前侍奉太后的惜塵。
庸宴:「……」
瓷學:「……」
瓷學:「你說她是怎麼猜出來的……」
秦橋眉間和兩頰貼著光圓玉潤的珠子,身穿鵝黃貢錦,眉眼淡淡掃了——
雖然都是簡單的素色,這身打扮卻將她身上積壓多年的靡艷和貴氣烘了出來,好像那個鎮日裡在六部督察院疲得死狗一樣的女人只是她的一道影,這才是這經年艷鬼的真身。
這一身,便是大荊百年來都沒人穿過的公主常服。
群臣看著秦橋那張臉,甭管再怎麼好看,終究也是之前動輒就在朝堂上對吼的同僚,怎麼看也看不出一個漂亮;這就跟他們見了庸宴也只覺得敬和怕是同一個道理。
周景明等人見她出來,自發俯身行禮。
秦橋眉目和神情本來都淡淡的,待見了庸宴,便眉眼一彎,朝他笑了一下。
庸宴:「……」
大都督和皇帝傳音入密:「她這樣子,我沒法出牆。」
瓷學暗戳戳回道:「不爭氣的東西,你是不是從小就想當駙馬?」
但皇帝沒能盡情腹誹個夠,三言兩語交待了一下,逕自走上前從禮部尚書手裡拿過詔書,竟是打算親自宣旨。
秦橋對著慈寧殿的方向老實跪下。
瓷學展開太后遺旨,直接將禮部編了好幾天的繁複誇讚都跨了過去:
「宣撫使秦橋接旨。」
秦橋:「臣女秦橋接旨。」
瓷學:「宣撫使秦橋,臨危不懼,輔承國運,傳白厄箭與帝王,如先烈明雲再世。特加封歸雲公主,入玉碟為先皇女。賜寶月殿並長公主府;婚姻自由,來去自專。」
群臣的臉色同時變得古怪起來。
婚姻自由,來去自專——那豈不是可以由著她自己心意選駙馬?
太后來這一手,是在擔心陛下送秦相……送歸雲公主去和親?
一時間眾臣都難以抑制地看向庸宴。
就差把「駙馬好」三個字寫在臉上。
瓷學趁著秦橋沒起身遠遠地對庸宴使了個眼色,庸宴心情頗為複雜。
瓷學將那道旨放在秦橋手裡,從袖袍中摸出一支鳳釵。
「這是好久之前太后放在我這兒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