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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他的鞘

年輕的太子殿下麻木的坐在床頭,雙手掩面,陷入了一種深沉的絕望。

他剛才好像無意間重新整理了自己上上輩子的作死戰績——

從一天之內惹阿杳生氣三次變成了四次。

作為一個合格的儲君,裴韶的腦子裡往往要裝許多的東西。

不只是兒女情長,還有家國天下、百姓民生、戰略、軍事、治理、帝王術等等。

可最近他整天滿腦子糾結想的都是:她怎麼生氣了?她怎麼不高興?為什麼又兇我?阿杳的眼神看上去好像想把我殺了……

就比如現在。

坐在院裡喝茶的小姑娘微笑著投來“和善”的眼神,隨後輕“嘖”一聲,惋惜的搖了搖頭。

裴韶何許人也?

曾與謝家糯米糰子青梅竹馬相處數十載,甚至有過幾年當她短命夫君的經驗!

他輕易的就從她遺憾的眼神中讀出了“好可惜哦,找不到油沒辦法把他跟房子一把火全燒了”這句話。

裴韶噎了噎,想了半天也沒想出自己到底是又做錯了什麼。主要是不知道原因的話,他連滑請罪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他正陷入對人生的沉思,門被敲響了。

李嬸眯著眼,褶皺的臉上掛著和藹的笑,熱情洋溢的上前招呼著兩人,拉起院內木凳上的長杳不由分說拉著便往外走。

“哎,按照我們三里河村的習俗,七夕時有情人可是要各自在紅箋上寫下對彼此的願景,然後將箋帶系在村口的老槐樹上的哩。

據說啊,這棵老槐樹可將紅箋帶傳達至神靈,寫下願望便能長長久久,永世不分離呢!”

一瘸一拐跟在身後的裴韶聽得有些沉默,尷尬的摸摸鼻子。

現在別說什麼願不願景了,阿杳不把他脖子繫上箋帶掛樹上吊死他就已經很感謝神靈了。

等兩人呆滯的被李嬸拉扯到村口槐樹下時,那裡正圍著一圈湊熱鬧的村民,村長已經替村裡為數不多的幾對年輕佳偶準備好了紙筆。

若是沒念過書不識字的就印個指紋上去,也算是誠心了。

長杳壓根不想搭理裴韶,還在生悶氣。但當著眾人的面又不好表現得太過分,便只能瞪他,以眼神暗暗警告少年最好是離她遠一點。

察覺到裴韶的心虛,李嬸疑惑的嚷嚷。

“裴先生啊,你站那麼遠幹嘛?走過來些站在謝姑娘旁邊啊。”

裴韶:“……”

裴韶:“我害怕。”

李嬸更是詫異,“這有什麼好害怕的啊裴先生。”

裴韶瞥小姑娘一眼,清咳幾聲,理直氣壯的開口“我害怕被謝員外家的家丁發現後抓住打死,畢竟我把他家女兒騙出來私奔。”

他話音一落,村民便鬨笑起來。

不管怎麼說兩人還是在村民們殷切的目光下走完了流程,裴韶寫完去掛箋帶的時候,眼尖的瞥到了被小姑娘隨意系在低枝上的紅箋。

風一吹,紅箋打著旋露出有字的那一面,字跡扭曲,透紙三分的筆力宣示著主人的憤怒。

[裴韶,變態。]

裴韶:……

該怎麼說呢?至少這也是一種簡潔明瞭。

阿杳竟然這麼輕易的就能找到一個詞來概括他,這該的何等的瞭解,她超愛他的。

少年無奈捏捏鼻樑,正愁著要尋個什麼法子去哄她高興,走神間,一張空白的紅箋就從身側遞了過來。

巧兒眼睛明亮,紅著臉,期期艾艾。

“裴先生,我不識字,你可以教我寫嗎?”

少女鬢邊特意別了一朵紅絹花,將過節過年時才會穿的繡花襦裙穿了出來,甚至唇上都塗了些許口脂,顯然精心打扮過,瞧著也是明豔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