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淮洲正拎著空飯桶往回家走,連帶著賀家人對這餐飯食的誇讚,他深知烹飪者最愛聽到食客的美譽,陸儀霜尤甚。
正走到一半,便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嬌滴滴的呼喚:“淮洲哥~”
女人尾音拖長,故意拉成山路十八彎,好似一隻釣魚的鐵鉤子翹起水面。
賀淮洲頭皮發麻,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頭也沒回地加快腳步,彷彿身後有食人鬼在追殺他。
“誒!淮洲哥你別跑啊!”女人愣了,壓根沒想到對方會避之不及,連忙跑起來跟上去。
跑急了喘不過來氣,怒音吼道:“賀淮洲!你跑啥跑啊?老孃能吃了你啊!
他無奈頓住,嘆口氣:“黃同志,你要再來胡攪蠻纏,我就直接跟錢嬸兒商量商量這件事了。”
黃青萍臉色尷尬,嘴角抽搐,怎麼也想不明白這男的都二十多歲了,還老告家長。
以前就罷了,現在還這德性,心中那點年少白月光的餘輝當即破碎了一地。
“得了!”她立馬慌張擺手,暗地裡翻了個白眼,不滿抱怨,“我就是想找你來敘敘舊,沒必要這麼絕情吧?”
賀淮洲又退了幾步,耿直髮言:“我和你沒什麼舊可敘。”
黃青萍注意到他的動作,心裡一陣鄙夷,誰家怕老婆怕成這樣?
再者,陸儀霜現在名聲都那樣了,她都不懂賀淮洲幹啥還這麼死心塌地?
不願再深思這對奇葩夫妻,她索性開口:“行了!跟你說正事,是我哥有事找你。”
“下次讓你哥直接來找我。”賀淮洲看了眼表,自己已經在路上耽擱了五分鐘,霜霜就得多等他五分鐘吃飯。
他疾步離去,逃離的背影絲毫不顧情面,黃青萍心緒複雜。
當年她與她哥,還有賀淮洲和陸儀霜都是一個高中的,後者結婚的訊息徹底碾碎了青春暗戀的最後一點尾巴,白月光現在成了白飯粒,可能只有當時默默無聞的自己值得緬懷。
她羨慕陸儀霜,也羨慕賀淮洲,同學皆知的金童玉女,天造地設的一對,如夏花絢爛,正值美好。
而非她,如秋葉沉靜,泯然於常人的荒漠。
但沉悶幾許,黃青萍又恢復了那副嬌柔的神態,頗有種不顧他人目光的美麗,連帶著遠去的曾經暗戀物件也逐漸消失於視線中。
她不要把本來的自我抹殺,去偽裝成人人都愛的性格。
黃青萍永遠不可能成為陸儀霜,陸儀霜也不會是黃青萍。
愛情不是她畢生追求的事物,鴉飛雀亂的生活才是。
她扭著腰慢悠悠地往反方向散步,而另一邊賀淮洲跑出拉練的速度,火急火燎推開門,盛菜端飯,一氣呵成。
陸儀霜剛洗完頭髮,從屋裡走出,乾燥的毛巾堪堪包住及腰墨黑的髮尾,鬢邊碎髮緩慢滴落水珠,睫毛微翹,掛住如清晨綻放的花瓣尖搖搖欲墜的春露,清純自然。
“這麼快?”
她微訝,還以為起碼得等長髮曬得微干時才能回來,果然當過兵就是不一樣。
“路上還碰到了錢嬸兒家的黃青萍,說她哥找我有事,耽擱了會兒。”賀淮洲將宛宛抱在懷裡放到凳子上,見她茫然,解釋一番,“黃青萍和她哥黃青銳是昨天路上碰見的錢大嬸的兒女,也是咱們倆的高中同學。”
“哦——”陸儀霜腦子裡沒這段記憶,甚至連自己上高中的畫面都模模糊糊,彷彿如夢境般迷霧恍惚。
許是不甚關注之人,和她的關係應當也不會太過密切。
本以為這只是段插曲,沒想到,下午賀淮洲到縣裡辦手續,她就遇上了談話中的主人公。
“賀淮洲在家嗎?”
大門敞開,但青年並未擅自闖入,而是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