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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頁

但紀珍棠就非得強調一聲:「賣藝不賣身。」

鍾逾白置若罔聞,起身時的剎那,他的動作反應出思緒裡一時的紊亂,體現在明明摸出了煙盒,摩挲了兩下又放下,接下來兩秒在思索要做什麼才不會顯得秩序不整,隨後去床頭櫃取過她的傑作。

鍾逾白捏著畫紙一角,裝模作樣地鑑賞了一番上面的幾根線條,他不懂畫,但是盯著紙張這一兩秒,他試圖讓心靜了下來。

「畫的如何?」明明作品很粗糙,她倒是臉不紅心不跳問。

正因為不懂,所以全部歸為——「抽象派。」

紀珍棠朗聲一笑。

她撲過去,扯住他最後一粒快要繫好釦子:「幹嘛全部系回去?」

鍾逾白睨她:「畫也不好好畫,還想怎麼樣?」

他曲指,敲敲她額角:「一肚子壞水。」

她笑眼盈盈,抬眸看他:「我可不是天生這樣,誰慣的呀?」

鍾逾白露出一點自認倒黴的無奈笑意,還是那一句,「我慣著,我擔著。」

他指一下浴室:「今天就到這裡,去洗個澡,別著涼了。」

手指輕碰一下她還裸著的肩膀,指腹輕輕在她柔軟的膚上摩挲兩下,探她體溫。

紀珍棠說:「我沒帶衣服,你給我兩件。」

她出來時,穿著他藍綢的睡衣睡褲,往床上大大一倒。鍾逾白隨後出來。他穿浴袍,身上水汽未乾,他掃一眼她身上嚴實的衣物,問:「學校裡有傳聞?」

紀珍棠閉眼歇了會兒,腦子還沒開轉,張口就問句什麼啊,待幾秒後才想起剛剛在車上騙他的那回事,她倏地睜眼,一雙剛剛洗淨的濕漉漉的眸子瞧著他:「沒有啊,我騙你的。」

鍾逾白不明所以看著她。

她說:「我壞想法很多,有被迫害妄想症。人家點評我一句,都會發散成一百個不好的可能。」

他躺到她身邊,輕撫她臉頰,溫柔地說了句:「他人即地獄。」

紀珍棠問:「如果是你,你會怎麼樣。」

鍾逾白很平靜:「我早就在流言裡,活成了一百種不好的樣子。」

……差點忘了,還真是。

他可是黑手黨!

她笑說:「我還以為,多嘴的人會被你下令誅殺,留下來的都是口風嚴的,敢怒不敢言。」

他沒有笑,神色嚴肅得宛如在說正事:「讓你感到困擾的話,我會這麼做。」

就像解決那個姓趙的。

他本就是個被風波裹挾的人,早就不在意,但也承諾過保護好她那顆玻璃做的心,所以鍾逾白這樣說。

她忽又憂心:「說到這個,我還蠻擔心的,趙斯齊的爸爸會不會打擊報復你啊。」

鍾逾白用指腹輕蹭她的唇線,享受這一刻的靜謐愛撫,輕描淡寫地交代了這個故事淒涼的結局:「出境了,不會再回。」

他言簡意賅,沒說個中經過,七個字,給她服下定心丸。

但紀珍棠眸色一凜,噎了半天,她沒了聲。

鍾逾白對她的坦誠同樣表現在,他從不否認自己是個壞人。

「你知不知道網上有個梗。」紀珍棠轉移了話題,露出輕鬆的笑意,月牙狀的眼底攢著滿滿陰謀。或者說陽謀更合適,她是會把小九九寫在臉上的人,根本藏不住絲毫詭計,滿臉都寫著:我要使壞了!

鍾逾白接茬:「是什麼?」

紀珍棠說:「就是——」

她神秘兮兮地張口,同時猝然掀起被子,帶起一股鋪天蓋地的冷浪,將二人一同捲入黑暗。

她發出嘿嘿嘿的奸笑:「要不要來看看我的夜光手錶啊?」

鍾逾白被陡然掀過頭頂的棉被蓋入黑暗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