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和善,很中庸,適合做朋友。」
紀珍棠想了想:「做朋友?我跟他做朋友的話,豈不是忘年交,哈哈。」
明明只是在說沈束,鍾逾白好似心坎被人敲打了一下,他些微沉聲,提示道:「他比我大五歲。」
她不假思索:「沒錯啊,我和你忘年戀嘛。」
「……」
他愣一下,而後失笑。
習慣了她的故意,激將法就沒太大用了。
紀珍棠放下碗,坐到他這裡來,用手指輕輕碰他下頜部位,湊近了端詳:「你每天刮鬍子啊。」
他看著她,說是。
「那為什麼還那麼扎啊,我要被你扎死了。」紀珍棠認真研究他下巴毛毛碎碎的感覺,指腹擦過那淺淺的顆粒感。
鍾逾白輕握她的手腕,一本正經地解釋說:「如果一朵花很嬌嫩,再小的摩擦,都會覺得經受不住。」
紀珍棠笑一笑:「是這個道理,但是我還蠻喜歡的。」
他明知故問地看她:「喜歡什麼?」
她將手指蹭在他唇邊,笑著不說話。
鍾逾白任由她感受了會兒,隨後在這調情的時刻裡,頗有些生硬地轉了話題,說:「他昨天給我發的資訊很多餘,我沒有回。」
紀珍棠撫他臉梢的手指跟著頓住。
看來他猜到了,他爸爸給他發的那句話,被她提前偷看到。什麼前車之鑑類似的,簡直讓她冒冷汗。
在她的沉默裡,他繼續說:「如果我想讓我爸爸退休,現在打電話到他學校,他今天就會失業。」
「……」
雲淡風輕的語氣,是在解釋剛才說到的那一句:他應該擔心,我會不會影響到他。
鍾逾白聲線很平緩,給她打定心劑,想要把安全感盡數還給她——
「世間不止一種父子關係,在鍾家,更重要的是話語權。」
「……」
「理解了嗎?」
總結陳詞,他是想說,他爸爸干涉不到他們絲毫。
紀珍棠全聽懂了,也全記住了,她悶著頭嗯了一聲,也誠懇地和他說:「我就是看到了他給你發的訊息,確實很不安。不過現在,你這麼一說我就好一點了。」
「好一點就好,」鍾逾白說著,指一指她的剩飯碗,問,「還吃不吃?」
紀珍棠沒回答。
她看著他,想起祝青螢去試衣服那天,她當時在門口喊了陳恪一聲,口不擇言問了個古怪的問題:你是陳家的人嗎?
陳恪沒理會,去欣賞他老婆的美貌,過會兒看見一旁的女孩欲言又止,心事重重,他還挺體貼地過來關照了一下,問她,「你剛剛要問什麼?」
紀珍棠覺得不合時宜,就沒說下去,她搖搖頭說:「沒,你們先試衣服。」
他便也沒再說。
昨天帶著髮夾去沉章園的路上時,她左思右想,還是給陳恪發了個訊息。
她是不敢問鍾逾白的,離真相越近,就越是不敢。
最後只好旁敲側擊,找到他最親近的人,她問:我想問,他的媽媽叫什麼名字?
但等了很久,聊天記錄都是一片空白。
陳恪昨天回復她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她今天早上才看見,三個字——
陳影蓮。
懸著的一切疑惑都落定了。
是這個名字。
她的太太。
早晨,紀珍棠更好衣,站在臥室的門後,怔然好久。
那年離開星洲時,媽媽對她說:阿珍,今天的事情切記爛在肚子裡。遠離跟你無關的紛爭,保命要緊。
她謹記於心。
直至此刻,舊事關聯到新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