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知道這恐怕是高興刻意為之。
成功絕非偶然,於翼明白,秦瓊能以弱勢兵力幾乎兵不血刃將己方五萬人馬生擒,其兵力之精銳,指揮之詭詐機變可見一斑。
高興不殺自己,也不勸降,反而放任自己平安回到晉州,結合韋孝寬的分析,於翼思來想去,高興如此做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瓦解周軍計程車氣,使周軍軍心動盪。
在周軍的鐵蹄踏上晉州時,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西北方正有一支五萬人的右軍如風般南下,欲要合力圍殲高緯。然而直到高緯敗走,逃往鄴城,宇文邕率軍奔赴幷州晉陽,於翼與那五萬卻石沉大海,音訊全無。
如今,周軍新敗,人心浮動,宇文邕又重病不起,一旦於翼全軍覆沒的訊息傳出,可想而知對如今平陽的周軍是何等巨大的打擊。誠然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事情的真想,但於翼灰頭土臉,狼狽不堪的樣子卻落在了眾人的眼中。
一個位高權重的將軍,甲衣帶血是值得崇敬的,但倘若他衣衫襤褸,蓬頭垢面如同叫花子一般孤身一人出現時,所有人的心中只有一種猜想:他戰敗了,落難了。
想通此中關節,於翼的臉色不由變得極其難看,眉頭擰成了“川”字,雙拳更是緊緊握起,咯吱作響。任誰被人玩弄於鼓脹之中心裡也不會好受,更何況是盛名遠傳,始終熟人尊崇的於翼。
“好深的心機啊!”梁士彥和韋孝寬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駭,後者更是搖頭感慨到,語氣中充滿了惆悵與蕭瑟。
雖然一切都是他們的猜測,但韋孝寬等人卻相信這就是事實。高興在關鍵的時刻出現在戰場上左右戰局,一次可以說是偶然,那麼連續幾次呢?
就說幾天前,宇文邕決定在黎明之時發動突襲乃是一條絕妙的計策,且不說晉陽城內兵力匱乏,物資空虛,就是白天的大勝也足以讓齊軍喜不自勝,放鬆警惕,周軍完全有可趁之機。
然而高興卻似是早就知道了宇文邕的計劃,埋伏在側,枕戈待旦,久等周軍自己衝進埋伏之中。
兩場無情的大火,不僅葬送了北周覆滅北齊的戰略計劃,更是將宇文邕以及一干周將的尊嚴焚燬得一乾二淨。其實最讓宇文邕和韋孝寬心痛的倒不是那些普通計程車卒,更多的卻是那些精悍的將領。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從平陽到晉陽,一路之上週軍雖然攻城略地,打得齊軍節節敗退,但自身的損失卻絕不再少數。
達奚震,伊升,宇文椿,韓明,王軌,韓擒虎,賀若弼,這些人無一不是千里挑一的猛將,但如今卻不是戰死就是成為敵人的俘虜。尤其是王軌,在宇文邕心中,他絕不是單純的臣子,更是朋友,但他卻為替宇文邕斷後而被瘋狂的齊軍湮沒,生死不知,但韋孝寬知道,王軌生還的機率並不大。
“韋大人,下官以為我等還是儘早將皇上送抵長安吧,恐怕遲則生變啊!”梁士彥無比凝重地說道,這是他第二次向韋孝寬提出這個建議。
作為一個戎馬大半生的將軍,各人生死梁士彥早已置之度外,但他卻不能讓宇文邕在平陽出現任何不測,否則不只是他自己,就算整個梁家都會成為北周的罪人,從此在無容身之地。
“梁大人所言甚是。”韋孝寬點頭道:“這樣,一會你與我一同去城上檢校操練兵馬,吸引齊軍的注意力,然後挑選五千精銳勇士由於翼將軍率領護送皇上偷偷溜出城去,儘量走小路,不要引起齊軍的主意。”
頓了頓,韋孝寬又道:“同時讓城中所有騎兵集中待命,一旦齊軍有所異動,我們便主動出擊,無論如何都要將皇上平安送出城去!二位可有疑義?”雖然韋孝寬是詢問的話,但無論是語氣還是說話的神態都是果斷乾脆,不容置疑。
“一切謹遵韋大人吩咐!”梁士彥與於翼對視一眼,同時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