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優秀的工作團隊,也無法阻止遊行隊伍摘下黑色口罩,問候對方的直系親屬以及姻親。但今天的局面明顯不同,那些來自南科州各大工廠的支援政府遊行隊伍明顯有備而來,而且這支隊伍裡明顯混雜著一些衣著表情與周遭人群顯得格格不入的男人,這些男人像老鷹一般盯著沉默行軍遊行隊伍,時不時低頭輕聲說幾句什麼,而其中有些人則是在用越來越骯髒的話語,挑動工人們的情緒。
闊大的商業廣場被警署設立的圍欄隔成了兩片區域,支援政府和反政府的遊行隊伍將這兩片區域擠的滿滿的,看上去就像是一片充滿沙丁魚的淺海,黑壓壓裡透著令人心悸的預感。
支援政府的人群對著那邊破口大罵,反政府人群暫時還在保持沉默,只是集體豎起了中指,表示自己的不屑,有過於激動的年輕人壓抑不住憤怒,透過黑色口罩模糊喊了兩句,大意是有膽子你們就衝過來。
一位剛剛得知弟弟在墨花星前線戰死的工人,瞪著血紅的眼睛,望著面前戴著黑色口罩的人們,用嘶啞的聲音吼叫道:“你們這些賣國賊!你們這群王八蛋!前線還在打仗,你們就這麼亂七八糟的搞!無恥!”
“等總統先生把七大家送進監獄,聯邦實現真正民主,老子要殺你們全家!”
一位剛剛得知兄長在墨花星前線戰死的學生,憤怒地一把揪下臉上的黑色口罩,衝到長杆邊對著那名工人咆哮道:“你媽才是賣國賊!你們全家賣國賊!你要上了前線,你第一個跪帝國人面前!還不如老子提前一刀捅了你!”
也許他們的兄弟曾經在墨花星球上並肩戰鬥過,甚至有可能犧牲在同一片戰壕們,直到離開這個世界的那瞬間,依然親如兄弟,然而他們卻在後方的城市中,為了彼此所認同的正義,為了自己所以為的對聯邦的熱愛,威脅著彼此的生命。
類似的對罵不停響起,有人開始向對方吐口水,有人開始脫褲子露屁股表示輕蔑羞辱,響言穢語和小動作,在兩片人海交界的地方,變成亢奮憤怒的情緒,讓廣場上空氣逐漸升溫,局勢益發緊張,這時候只要有一顆小火星落下來,就極有可能變成一片焚燒一切的危險大火。就在這個時候,憤怒的兩支遊行隊伍中,除了那些表情陰沉的男人之外,沒有個注意到,更危險的情況正在發生,負責維持秩序的南科州警署和應急鎮暴部隊,不知道什麼時候悄無聲息撤出了廣場。
……
邰之源緩緩放下電話,面無表情看著光幕上傳回來的現場畫面,沉默很長時間後,對身旁的鄒鬱解釋道:“州政府拒絕了我們的要求。”
鄒鬱冷聲說道:“為什麼?就算這是聯邦政府的陰謀,有大人物給了壓力,但難道他們不知道,如果在南科州首府發生流血事件,他們沒辦法向公眾交待?”
“只要價錢合適,什麼都是可以賣的,至少在官位上面,政府擁有比我們更多的資源。”
邰之源此刻雖然依舊平靜,但可以看出他的臉色已經變得越來越白,不是驚懼,而是隱藏在胸臆間的憤怒不屑。
辦公室上的電話響了起來,樓下應急決策部門主管,顫聲急促彙報道:“議員先生,警署拒絕向我們解釋撒出警力的原因。”
邰之源自嘲一笑說道:“他們已經向我解釋過了,聽說南郊失火,警署所有警力被迫徵調前去支援,所以無法顧及廣場這邊,他們希望我們能夠敦促人群保持平靜,不要與對方起衝突。”
說完這句話,他走到窗邊向遠方的廣場望去,彷彿能感受到那處沸騰的熱氣,穿過了面前的玻璃,撲而而至,燥慮逼人,令人艱於呼吸。
“還真是不擇手段啊。”
鄒鬱走到他身旁向那邊望去,帶抑心頭憤怒,一把摘下鬢間的紅花,揉成粉碎,說道:“堂堂聯邦總統,連臉都不要了,誰還能戰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