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地吐著煙霧說:
“我早已經厭惡了做*或做舞女的生活,以後我打算做個政客。”
我長嘆一聲說:
“我沒有你那樣的崇高理想,我只是希望嫁一個我愛的男人,平淡而怡然地了卻殘生,當然我們得要幾個兒女。”
她狡黠地看了我一眼,話語中帶著幾分酸味說:
“我奇怪你看不到硝煙瀰漫的原形,假如你總是這麼頹唐地生活在幻想之中的話,這兒就是你的墳墓,就是淳妤不殺死你,*也會逼迫你去自殺,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你生存之地。”
我看著她因為仇恨而快要扭曲的嘴臉,說:
“你又不是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載的妖精,你怎麼會知道我所面臨的只是一個悲劇?我不希望這種侮辱人的話出自你美麗的嘴唇。”
“我可以不說,但是不可能阻止事情的發展,”她又說,“事情很明白地擺在你的面前,勝利之後正經奮鬥在第一線的部隊還要爭功奪利,誰還能記得起我們。在所有人的眼中我們是醜惡與骯髒的化身。”
我說:
“那畢竟還是非常遙遠的事情,不要考慮那麼多了。明天我們面臨的是什麼厄運?我很犯愁。”
她微笑著把她的臉擠在我的臉上,我們的頭髮互相交織著,在燈光的照射中,飄渺如仙如幻,彷彿我們已經避開一切繁雜的塵埃,退隱到了輝煌的月宮之中。許久,她說:
“我的美人,你離開這裡吧,我明天一早就帶你走。”
“不,我已經無處藏身了。假如我回到霞飛夜總會,日本人定會讓我死的,這兒是我自己的園地。”我說,“你明天一早就離開這裡,下次我們不知相會在什麼地方?”
她有些嘲弄地問我:
“你以為這兒就是你的園地嗎?你錯了,無非是你想留在這座城市,等待著一個男人的出現,這個男人就是高根生。”
我有些諷刺地反問她:
“你不感到一個人太聰明瞭是一件相當無聊的事嗎?”
她頑皮地問我:
“這算什麼無聊?我只不過是想讓你過早地脫離魔掌,到別處等你的根生也是一樣的。真的,我不會欺騙朋友的。”
我誠懇地對她說:
“一點紅,其實我已經一點都不思念他了,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不想離開這裡。冥冥之中好像這裡還有什麼事情等待著要我去完成,這個任務彷彿特別艱鉅,我不能過早地離開這裡,現在的環境我很滿意,這夜、這書、這屋裡的裝飾……”
她的臉色出現了一層茫然,平靜地說:
“我冒著生命危險來說服你,確實是出於關心你,請你相信我!”
我坦然一笑說:
“我相信你,也謝謝你。可是我有我的生活,我現在和任何人都沒有了瓜葛,我很輕鬆,等淳妤出院後我繼續讓她囚禁著我。我知道自己的能力,我逃不脫任何人給我設定的圈套。”
我的心開始平靜下來,對於一點紅我懷有很大的感激,以前反感的心理早就煙消雲散,我深深地體會到她的勇敢與大度。夜色慢慢濃了,她的美麗更加深了夜的恬靜。她像一株米蘭花散發著馨香,沖淡了我心中堅冰般的塊壘。今夜的一點紅完全屬於我自己的,她安靜得如貓一樣睡在我的懷裡。醒過來,又繼續著我們的話題。
“不管什麼場合我總是把自己放到重要位置上,原因就是我把人生看得太嚴肅了。難道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的人,都有這種外界施加的責任嗎?”
我溫柔地回答:
“我的童年時代屬於主人,我的少年時代受盡冷落與折磨。現在我的青春是寶貴的,惟獨它屬於我自己,我要讓我的青春開放出獨特的花朵。”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