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意深長地說:
“人生不過幾十年,可謂虛無而短暫。我們應該合理地安排青春的履歷,這樣當青春一過,我們的生命依然存在。假如連這一點都想不到的女人,她們只會留下無可挽救的後悔。”
我悠然地說:
“順其自然吧,我和你的追求不同,理想當然就有了距離,你選擇的是一條苦行僧的道路。這條路連楚霸王項羽都走不下去,而你帶著繁重的精神鐐銬能堅持下去,是個奇蹟。我不能幫助你什麼,只能夠祝福你——馬到成功!”
我們的交談像低吟的夜唱、像殘雪的紛飛,我們用無限的徹悟與感慨在燈光之下交流著各自的命運與青春。黑夜在我們的語言中點點滴滴地流失,在這樣一個美麗纖細的少女心中,竟然深藏著這樣宏偉而悲觀的追求!我無法點化這個透明的靈魂,我再不想與她做出無休止的糾纏與爭論,只有看著她用閃亮的青春換取她心目中的成功!
我們沉默著。好朋友在一起沉默也是一種享受。
我們又談起了淳妤。我說:
“慾望是沒有止境的,女人在閃爍的青春時代只有合理利用,中年後才能爭回屬於自己的女權。”
一點紅說:
“淳妤在她現在的境況中,吃盡了苦頭也出盡了風頭,她的慾念的強烈程度,遠遠超於一般女人。她不想去征服男人,也不想嫉妒比她年輕的女人,而是把冒險當作遊戲,把佔領掠奪當作精神目標。她註定客死他鄉。”
我說:
“也許我們比不上的就是她和野原一郎相當默契的配合。”
一點紅笑著說:
“這是最後的戰爭,也是最平靜的戰爭,只有這個時候才能決定勝負,我們做好最後的精神準備。魚死與網破的結果是截然不同的。”
我沒有說話,只是呼喚著滋芽送來些點心與水果。我明白了這個花一般妖豔的女子,懷著一腔赤誠與執著,沿著指定的軌道向前艱難地行駛著。我彷彿看到了鮮花凋落的影子,只是一種幻覺,帶著血滲透了我的情緒。
滋芽送進食物的時候,她伸出水仙般的手指,捏著送到我的嘴裡。一種深深的感動,使我的眼淚悄悄地爬上我的面頰。一點紅在我朦朧的淚眼中如黑夜中的荷蓮一樣美麗,她的美麗能把所有堅固的物體融化了。
我問她:
“一點紅,你明明知道淳妤要我殺死你,你為什麼還要來自投羅網?”
她平靜得超出了我的想象,回答說:
“我知道你不會殺我的。在中國與日本之間你是選擇前者的,因為我們都是中國人。”
我問她:
“我現在該怎麼辦?”
一點紅堅定地回答:
“殺死野原一郎就是我們最後的勝利,他是條惡魔,殺死了你的父親,破壞了你的家園,你不要讓虛無的情感滲透你的決心,殺死他。”
早上,當陽光普照我的軀體上時,我醒了,我發現我的身邊已經不見了一點紅。要不是失眠帶來的痛苦,我還以為自己做了一個夢。我問滋芽:
“一點紅姑娘是什麼時候走的?”
滋芽回答:
“是早上天亮時走的。她不讓我驚醒姑娘,還說讓姑娘保重。”
我看了看牆上滴答行走的鐘表,時針已經指向十點半整。我懶散地換了衣裳,到衛生間沖澡去了,等我梳洗完畢出了衛生間,滋芽告訴我說:
“淳妤已經回來了,上了後院的閣樓。”
我抱著幾枝百合,來到後院,上了閣樓,只見幾個大夫和幾個女侍者都在忙碌著。一個很年輕的女侍者問我:
“你是冰小姐嗎?”
我點了點頭說:
“我是冰姬,淳姐他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