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了,“七個太陽”住在里斯本的時候和一個飛行家交往挺多,還是我指給他的,那天在王宮廣場指給他的,現在想起來還像昨天的事一樣;那個飛行家是難呀;飛行家是位神父,巴爾託洛梅烏·洛倫索神父,他後來去了西班牙,死在了那裡,到現在已經4年了,當時對這件事議論紛紛,宗教裁判所也插手了,誰知道“七個太陽”是不是也捲進去了呢;可是,飛行家到底飛起來了沒有;有人說飛起來了,有人說沒有,現在誰還弄得清楚呢;對,“七個太陽”肯定說過他到過離太陽報近的地方,我聽他說過;這裡邊大概有什麼秘密;會有吧;回答了這個問題之後,運過巨石的人沒有再說話,兩個人都吃完了飯。
烏雲已經遠離地面,在高空飄浮,看來不會再下雨。從溫達斯·諾瓦斯和蒙特莫爾之間地區來的人們不再繼續往前走。他們都收到了工錢,由於王后善心的干預,工錢加倍支付,扛著有權有勢的人走路之後總能得到報償。若奧·埃爾瓦斯接著往前走,現在他或許稍稍舒服了一些,因為跟馬車伕們熟悉了,不然怎麼會讓他坐在一輛四輪車上,兩條腿耷拉下來,在泥濘和牛糞上邊搖晃呢。運過巨石的人站在路邊,用那雙藍藍的眼睛望著坐在車上兩個大木箱之間的老人。他們不會再見面了,人們都這麼想,因為將來如何連上帝也不知道;四輪車開始上路的時候,若奧·埃爾瓦斯說,要是有一天你能見著“七個太陽”,就告訴他你跟若奧·埃爾瓦斯說過話,他大概還記得我,替我問候他吧;一定,我一定告訴他,不過也許見不到他了;你呢,你叫什麼名字;我叫“壞天氣”儒利昂;好,再見了,“壞天氣”儒利昂;再見,若奧·埃爾瓦斯。
從蒙特莫爾到埃武拉麻煩事也不少。又下起雨來,地上出現片片泥潭,車軸折斷了,車輪的輻條成了破筐。很快到了下午,天氣轉涼;唐娜·馬麗婭·巴爾巴臘公主吃了幾塊水果糖,胃裡舒服一些,感到昏昏沉沉,再加上道路500步沒有坑窪,她迷迷糊糊睡著了,但突然打個冷戰醒來了,彷彿有個冰冷的手指摸了摸她的前額;她轉過臉,睡眼惺鬆地望了望傍晚的原野,看見路旁黑乎乎的一群人排成一排,一根繩子把他們掛在一起,看樣子有15個左右。
公主挺直了身子,既不是做夢也沒有神經錯亂;在她的婚禮前夕,一切本該是歡樂的,這些苦役犯令人傷心的場面不能不讓她掃興;這糟糕的天氣還不夠嗎,下雨,寒冷;要是讓我在春天結婚會好得多。一名軍官騎著馬在車踏板旁經過,她命令他詢問一下那些人是誰,幹了什麼事,犯了什麼罪,要去利莫埃依羅監獄還是流放非洲。軍官親自去了,也許因為他非常愛這位公主,我們知道她長得醜陋,也知道她滿臉麻子,那又如何呢,她不是正在被送往西班牙嗎,要遠遠離開他這純潔而又絕望的愛情了;一個平民百姓喜歡一位公主,簡直是瘋狂;他去了,又回來了,回來的是軍官,而不是瘋狂,他說,稟告殿下,那些人正前往馬芙拉,到王室修道院工地幹活,他們都是工匠,都是埃武拉一帶的人;為什麼所他們捆在一起呢;因為他們不願意去,要是鬆了綁他們就會逃走;啊。公主靠在軟墊上,若有所思,而軍官則一再默默地重複這幾句對話,把它們牢牢記在心裡;他總有一天會蒼老,會不中用,會退役,那時候他還會回憶起這段精彩的對話;可是公主呢,過些年過後,她會怎麼樣呢。
公主已經不再想路邊看到的那些人了。現在她想的是,到頭來她一直沒有去過馬芙拉,這太離奇了,因為馬麗婭·巴爾巴臘降生才建這座修道院,因為馬麗婭·巴爾巴臘降生才還這個願,而她馬麗婭·巴爾巴臘卻沒有看見,不知道,也沒有用她那胖乎乎的手指捏一摸它的第一塊或者第二塊石頭,沒有親手為石匠們送湯送水,在“七個太陽”從斷手處卸下鉤子的時候她沒有用止痛劑去為他減輕痛苦,沒有為被軋死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