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妻子拭去臉上的淚水;而現在,她正在前往西班牙,對她來說,修道院彷彿是一場夢,一片觸控不到的雲霧;既然剛才的回憶無助於她的記憶力,她甚至想象不出修道院是個什麼樣子。啊,這是她馬麗婭·巴爾巴臘的過錯,是她乾的壞事,而這一初只是因為她出生了;無須走得太遠,只消看一看朝遠處走去的那15個人就夠了,這些人身邊走過的是修道士們乘坐的雙輪單座馬車,是貴族們乘坐的四輪雙座馬車,是運衣服的四輪馬車,是貴婦們乘坐的暖房車;貴婦們帶著珠寶箱,還有繡花鞋、香水瓶、金念珠、金銀絲繡腰帶、短外套、手鐲、腕套、流蘇、白色皮手套,啊,女人們,尤其是美麗的女人們,都這樣舒心地犯下罪孽,甚至像我們正陪伴的公主這樣滿臉麻子的醜陋女人也是如此,那誘人的悽楚和沉思的表情足以使她不能不犯下罪孽,母親,我的王后,我正在前往西班牙,再也不會回來;我知道,出於為我許願的原因在馬芙拉正建造一座修道院,這裡誰也沒有想到帶我去看一看,其中的很多事我還弄不明白;我的孩子,未來的王后,你不要胡思亂想,浪費本應用於祈禱的時間,應當這樣想,是你的父親我們的主人國王的意願要修建那座修道院,同樣是國王的意願讓你去西班牙,你就不要看那修道院吧,只有國王的意願重要,其他都算不了什麼;這麼說我這個公主也算不了什麼,那些往馬芙拉去的人們也算不了什麼,這輛轎式馬車也算不了什麼,那個走在雨中朝我看的軍官也算不了什麼,一切都是虛無嗎;對,我的孩子,你活得越長久就看得越清楚,這世界就像個大陰影,漸漸進入我們的心中,所以世界變得空虛,我們的心承受不了;啊,我的母親,出生是什麼呢;馬麗婭·巴爾巴臘,出生就是死亡。
長途旅行中最愜意的就是這類哲理性爭論。唐·彼得羅王子累了,把頭倚在母親胳膊上進人夢鄉,好一幅家庭畫面;請看,這個孩子終於和別的孩子們一樣了,睡著了以後下頜自由自在地晃動,一絲口水滴到繡花短斗篷的花邊上。公主擦乾了臉上的眼淚。整個隊伍開始點起火把,像星星組成的念珠從聖母手中掉下來,如果不是特別有意的話,就是偶然落在了葡萄牙的大地上。我們進入埃武拉的時候該是黑夜了。
國王帶領唐·弗朗西斯科和唐·安東尼奧兩位王子正在等候,埃武拉人民正在歡呼,火把的光亮變成了燦爛的太陽,士兵們照例施放禮炮;王后和公主轉到其丈夫和父親的轎式馬車的時候,熱情達到了狂熱的程度,這麼多人如此幸福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若奧·埃爾瓦斯從乘坐著來到這裡的四輪車上跳下來,感到兩條腿疼得厲害,暗自發誓將來一定讓它們出力,那是它們的本分,再也不坐在巨大的車上忍受顛簸,一個人走路沒有比用自己的雙腳更好的了。夜裡,那位貴族沒有來找他,要是來的話他會說些什麼新鮮事呢,宴會和華蓋,訪問修道院和授予封號,發放施捨和行吻手禮。對於這一切,他只須管施捨,不過機會一定有。第二天跟著國王還是王后,若奧·埃爾瓦斯曾猶豫不決,但最後選擇了唐·若奧五世,他選對了,因為可憐的唐娜·馬麗婭·安娜一天以後才出發,遇上了像她的故鄉奧地利一樣的一場雪,而當時她是在前往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