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戰火紛紜,沒有足夠的錢購買破虜弓和弩箭,文天祥大筆一揮,當時把弩弓的價格降了三成,還答應了使者如果沒有足夠戰馬,亦可用牛羊抵數的要求。
陸秀夫對這個決定都非常不滿,幾度以咳嗽聲相提醒。可固執的文天祥卻對陸秀夫的示意充耳不聞,一直到協議框架大致敲定完了。才抽出一些時間來,向遼東來的使者介紹陸秀夫――大宋朝的另一位宰職。
而那個精通漢語的使者則以滿臉茫然相報,彷彿根本不知道大宋朝廷還有陸秀夫這樣一個人物。
“陸兄沒想到文大人變成了一代梟雄,還是陸兄自一開始就沒看清楚文大人!”鄧光薦不急不徐,又追問了一句。
“我是恨他變成了如此剛愎之人,今天,陸某親耳聽到,他將一大船弩箭,折價賣給了乃顏的使者!”陸秀夫喝了口茶,恨恨地罵,話語裡帶著恨鐵不成鋼的味道。
權奸和梟雄這兩個詞,無論如何陸秀夫是不肯從自己嘴裡加到文天祥頭上的。在行朝幾次象徵性的庭議中,有人彈劾文天祥專權,陸秀夫還據理為文天祥力辯。以至於很多言官私下裡都罵陸秀夫是文天祥放在皇帝身邊的內應,是文天祥的爪牙和幫兇。但人的思維就是這樣複雜,一直為文天祥辯解的陸秀夫,到了福建後就再沒說過文天祥一句好話,甚至每次去大都督府旁聽回來後,都拍桌子砸板凳地宣洩心頭的怒氣。
此刻,鄧光薦的表現更讓尤其讓陸秀夫感到窩火。這位肩頭承擔著勸說文天祥以盛禮接皇帝回閩的帝王師,自從到了福建就迷上了新學。夫子廟中新建的圖書館簡直被他翻了個遍,一些從大食等地蒐羅來的,和不知道誰是作者的新奇書籍,被他逐個借了出來。每天看到興起處,連飯都顧不得吃,更甭說與陸秀夫在一道想辦法勸文天祥改邪歸正了。
“低價賣弩的事,我看文丞相做得未必錯。至於為什麼答應遼東蒙古以牛羊代替戰馬抵帳,我看還是因為福建糧食不足吧!”鄧光薦耐著性子聽陸秀夫發完了牢騷,應了一句,隨即把目光投向了手中的書籍。《商學》兩個字,清清楚楚映入了陸秀夫的眼睛。
“鄧大人這是何意,莫非這書中,早已寫明瞭答案麼!”陸秀夫有些不滿,強壓者心頭的火氣問道。
“這書,不過是我朝海商和各大行商關於如何經商的一些經驗總結罷了,裡邊沒有答案。但鄧某卻從這一大堆書中,領悟了些文大人治政的精要。把書中所云和眼前現實比較一下,雖然看得不是非常明白,也好過了原來如霧裡看花!”鄧光薦用書脊敲了敲擺在桌案上的一大堆書,沉思著回答。
那一瞬,他的目光突然變得非常深邃,深邃得彷彿靈魂飄離了世外,隔在遠方把一切分辨得清清楚楚。
“此話怎講!”陸秀夫被鄧光薦的目光嚇了一跳,低聲詢問。
“陸相可記得你我此行,是為了何事?”鄧光薦笑了笑,故作高深地問。“傳達陛下旨意,希望文丞相早日迎朝廷回福州駐蹕。”陸秀夫坦率地答到,話尾,還念念不忘地補上了一句,“原來鄧大人也記得你我有責任在身,大人不提,陸某還以為大人已經忘了!”
“文丞相不是已經答應了麼?大人為什麼還不回朝覆命。莫非大人滯留於此,內心還另有所圖?”鄧光薦的眼神飄了一下,不理睬陸秀夫話中的刺,繼續問。
“若只是回來和大夥擠一擠,陛下又何必這麼鄭重地向文大人傳旨!”陸秀夫聳聳肩膀,苦笑著答。
少帝昺是個豁達的君主,吃住好壞,符合不符合禮儀,向來是不挑揀的。但跟隨在皇帝身邊的官員,內待卻未必都能放下這個身價。如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