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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部分

人制定的約法第一條中,卻延續了儒家千年大義。幾句話,上接孟子,下續今儒,沒一條不是至理。

關於眾人最關心的皇權,約法第一條第二款如是說道:“以天下論者,必循天下之公,天下非一姓之私也。故老以天下為主,君為客,凡君之所畢世而經營者,為天下也,非為一人。上古之世,立天子以為天下,非立天下以為天子也,為民立君,而非為君王立萬民。為民而立君,故班爵之意,天子與公侯一也,而非絕世之貴。代耕而頒之祿,故班祿之意,君卿大夫士與庶人在官一也,而非無事之食。…”把君王、宰相、士大夫等同為一個職位,而沒有高低貴賤和天命的差別。

對於如何治理國家,臨時約法第一條第三款,借上古之世說道“上古治國以法,先治法而後治人。三代之法,貴不在朝迋,賤不在草莽。藏天下於天下,至平至正…。”

鄧光薦的聲音越來越大,洪鐘大呂般在皇宮前回蕩。他有些激動了,報紙上的一些話,是他一直想說而不敢的,還有些話,是他想表達而表達不明的,今天,居然被一群才智品德皆不如己的人表達了出來。

陽光從頭頂灑下,把捧著報紙朗讀的鄧光薦襯托得越發高大。散著墨香的報紙邊緣處透出著淡淡的光芒,彷彿是一頁帶滿眾神祝福的佛典。

鄧光薦捧著報紙,大聲朗讀道:““一姓之興亡,私也;而生民之生死,公也!上古之世,人數少而猛獸多,故同文同種者立約,聚為一國。以國家之力庇佑百姓之身,之利。一國之內,萬民平等。當今之世,強梁欲驅天下百姓為鷹犬,故我輩聚於此,重申立國之意,保護天下百姓之生命、財產與自由。一國之內,無人生而高貴,生而低賤。無人生而為主,生而為奴。聖者稱之為賢,乃其行也,非其血脈。愚者稱之為賤,乃其人格與品行皆有不堪,非其根骨…”

鄧光薦的頭向後用力拗過去,拗過去。萬道陽光從其身後灑下來,照亮如畫山河。

第三章 天下(十一)

鄧光薦讀得很激動,但陳宜中卻聽得非常不滿意。

作為一個學識淵博的儒者,他能聽出來,約法第一章的內容幾乎全部出自儒家經典,很多話甚至是一些前輩大儒的原話。但被約法大會的參與者們這樣一組合起來,所表達的概念完全變了味道。

這不是儒學,充其量是掛著儒學的皮,骨子裡卻在為文天祥的新政張目。陳宜中心裡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但透過與鄧光薦的衝突,此刻他亦明白,自己能做的事情已經非常有限,軍權、民心、外界支援甚至可能皇家支援都在文天祥那邊,大宋內部已經無人可以與文天祥抗衡。

“也許,我真的不該回來。”陳宜中黯然地想。下一刻,他有想起了這樣一個問題,如果自己處在文天祥的位置上,會怎麼辦呢?

“我絕對不會開這樣一個大會,給自己找麻煩。這簡直是自己挖坑自己往下跳。”想想市井中關於文天祥在空坑之戰後曾經瘋掉的傳言,陳宜中笑了,“也許傳言的確是真的,這個紛亂的人世上,也許只有瘋子才能做出些事情來”

這樣想著,他慢慢遠走,將夕陽下的皇宮、興奮的同僚和朗讀完約法第一條陷入沉思後的鄧光薦完全拋到了心思之外。

此刻的泉州城亦是一片興奮。叫好的,抗議的,憤懣的,聚集在茶館酒肆,一邊聽著別人的議論,一邊迫不及待地表達自己的觀點。

大宋朝本來對言論就比較寬容,加上近兩年福建大都督府刻意培養的寬容氛圍,大夥沒有什麼秋後算帳的擔心。只是不得動武這一條,高高地貼在酒樓最顯眼處,取代了歷朝歷代那個“莫談國是”四個字,讓人覺得分外扎眼。

“那些腐儒,就該衝上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