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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在血管內流淌,歡快如清泉,奔流,她似乎能聽到如泉水叮噹作響的清脆聲音。血液從血管裡滲出來,沾染到一處,那一處便慢慢長出白肉。白花花的肌肉伴隨著筋骨,如一朵朵雪白帶紅的花朵綻放。

她仰望星空,今夜只有這星月伴她見證恐怖詭秘的情景。

骨骼如人一樣站立起來。原本只剩下三個黑窟窿的臉龐上密佈血紅色的筋肉,他彷彿很痛苦,每向前走一步,臉部裸露的筋肉便微微顫動著,像琴絃一樣,張大嘴,混沌著要說什麼。嘴上還沒有嘴唇,光滑暗紅一片,一張一合。

她想,他到底想說什麼呢。

你殺死了我,我要找你報仇?還是怨恨地質問,你為什麼要殺我?又或者,什麼都不記得,只是甜甜地喊著,你是我孃親?

她自己也佩服自己。膽子實在是很大。記得還只七八歲的時候,在花園那棵老梧桐樹下玩耍時,有孩童說西花園裡的廢宅是鬼宅,曾有失寵的姨娘在那裡上吊自盡,從此下人常聽到鬼哭聲。她從小膽大妄為,當時孩子中一個不服她的就說,你既然說自己天不怕地不怕,自然不怕鬼的啦。如果你能在那鬼宅裡待上一個晚上,白天再出來,我們就都服你管教。有什麼好東西全部奉給你。如果你不敢,就是小狗兒。

她哪裡願做小狗,當時便同意了。半夜溜出去,在鬼宅裡躺了半個晚上,一個鬼沒見到,卻著了涼,重病一場。當時娘又氣又急,見她病得臉蛋通紅,又不能說她什麼,只用纖長好看的手指頭點了點她的額頭,嗔道,這孩子,皮成這樣。將來長大了還得了?還不和孫行者一樣翻了天了?她猶不覺得錯,傻笑著說,孃的手指頭冰冰涼涼的,點在頭上真舒服,娘再點一點吧。急得娘連聲喚下人到地窖取冰塊出來。現在她已長大,而娘卻永不在身邊了。

她在胡思亂想的工夫,那骸骨已站在她面前,那黑洞洞的眼窟窿彷彿緊瞪著她。明明只是兩隻黑洞,卻讓人有種被緊迫盯上的錯覺。

她的雙目一寸也不移開,就看見雪白的兩隻眼球從黑窟窿裡一躍而出,動作過猛,鼓到外面,大半個圓鼓鼓的眼球掉在窟窿邊沿,轉了兩轉,才縮回去。

她臉色煞白,涼氣彷彿從腳底直沁到心裡。

從頭頂向下,雪白柔韌的面板覆蓋到細嫩的紅肉上,青滲滲的頭頂上,一根根黑髮接踵而出。先是數得出數兒的,漸漸成為一片輕霧漂浮在頭頂。涼夜微風,那綹綹長髮無風自動,在頭頂盤旋,扭曲如舞,是異域舞姬的舞蹈,扭腰動胯,柔靡動人。片片黑髮絲綢一般飄拂下來,落在雪白透明的臉頰邊上。那骷髏低下頭,好像和她一起驚異地注視著面板在下身茂盛的成長著。轉瞬間修長結實的長腿出現在她的面前。

剛剛還躺在地上無知無覺的骸骨,現在已經是健康正常二十歲左右的人類青年,站在她的面前,寬肩細腰窄臀,脊背勁瘦有力。

他緩緩抬起頭。

方才凸出的眼球現在準確地落在略略深邃的眼窩裡,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看著她,那雙眼睛裡盛滿盛怒和怨恨。

她從沒見過一雙眼睛能表達如此多複雜的感情。欣喜、迷惑、憂傷、震怒、憤恨到最後如潮水一波波拍打心房的可怕恨意。

“是你。”

她平靜地說:“是我。”

他雙目中精光一閃,立刻斂去。仔細看著她的臉龐。和為狐時完全不同的感覺。那時它認為包括她在內的人都是龐然大物,從它的視線只能看到她一雙筆直的小腿。當她俯身向下時,它才能以仰望的姿態看她的臉。

第8節:青狐

現在他比她高大。她顯得很嬌弱,脖子纖細薄弱,一扼下去,是否就能解決她?

他琢磨著,仔細看著她的臉。他要牢牢記住這張臉。

鵝蛋臉兒上一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