棧,一路行來都是如此,小詞早已熟門熟路。奇怪的是這一次計遙卻沒有如此,他徑直領著小詞出城往東,沿著官道踏馬而行,一直到了城郊的落霞莊。然後下馬攔了一個路人問隱廬在何處。
小詞很奇怪,奈何計遙嘴緊的如同鐵葫蘆,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小詞只有滿懷疑惑地跟著。
城外的荒原上,風疾草勁。隱廬不過是個沉寂安寧的莊園,在黃土綠林間孤寂地立著,滄桑而略顯破舊。
計遙上前叩門,半天門開了,一個老者探出頭來,問道:“公子找誰?”
計遙微施一禮,道:“老人家,隱廬的意思,莫非是取自‘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那首詩?”
老翁枯枝般的手指微微一抖,他拉開門,顫顫微微的迎出來,似有些哽咽:“請進!”
計遙和小詞踏進硃紅色的大門,老者抖著手關上門,迫不及待地回過頭盯著計遙。他的目光驟然明亮起來,上下打量著計遙。進了屋子,他倒上茶水,問到:“公子可是姓雲?”
計遙搖頭:“在下姓計,受人之託想要給老伯看兩個字。”
老翁略有些失望又略有些驚異,緊緊握著茶盞。
計遙從懷裡取出一張紙遞給老翁。
老翁急忙接過,良久,竟滴下幾顆眼淚到紙上,暈染開了兩個字:雲深。
“老夫等了一輩子。以為永遠都不會有人來了。計公子稍侯。”他哽咽著放下紙,進了內屋。
小詞瞪著計遙,小聲問:“怎麼回事?”
計遙抿抿唇道:“回頭我再告訴你。”
老翁從屋子裡拿出小小的一個鐵盒,象是年代久遠,鏽跡斑斑。
“老夫擔心了許久,大燕已經來過幽州一次,若是落入他們之手,如何對的起先祖的託付。公子還是快些動手的好。”
計遙接過鐵盒,正色道:“是。”
“計公子還是住在這裡比較好,府裡雖然有些破敗,當年可是鎮北侯的別院。有什麼事老夫也能幫襯一些。府裡的用人公子只管吩咐。”
計遙點頭:“多謝。老伯怎麼稱呼?”
“老朽雲長安,是前朝鎮北侯的後人。先父取這名字來自‘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山’的詩句,他心心念念就是復國之事,可惜直到死,也沒等來半個定王的後人。老朽一直守著這個別院,已經六十年了。”
“雲老伯……”計遙看著他的冉冉白鬚和一臉的期切,不忍再說下去。雲長安若是知道定王的後人已經放棄了復國的打算,財富也散落民間,那麼他這一生的期盼,空付流水麼?他心裡一窒,終於明白雲景為何獨自葬與皇陵之外的背山之陰,他雖然為百姓著想,審時度勢不想再起烽煙兵戈,卻終歸覺得虧對先人的囑託。計遙不知道雲景所做是對是錯,從大義大處看是對了,從小傢俬 處看卻又有違先人遺志。計遙默默嘆息一聲,看看小詞,定王唯一的後人。
小詞急切地恨不得過來掰他的口,從他嘴裡掏話。只是當著雲長安的面艱辛地忍耐著。一會跺腳一會咬牙,小臉都急紅了。
計遙暗笑,不是不願意告訴她,只是她單純的性子,連姨母都覺得她還是繼續糊塗著逍遙著好。知道的多,對她並無什麼好處,反而會讓她不安全,姨母當日的決絕,正是為了保護她。
計遙拿了鐵盒,放在懷裡。雲長安領著他和小詞到了後院的廂房,乾乾淨淨的屋子,古樸雅緻,傢俱陳舊卻不失奢華,風華暗淡於歲月滄桑,卻有餘韻殘存,似在默默述說當年的繁華富貴。
“這是當年老侯爺的臥房。請計公子就在這裡歇息吧。小詞姑娘住在隔壁可好?”
小詞笑著答應。
看著雲長安將最好的屋子讓自己住,又將自己視為上賓,而對小詞卻隨意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