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我帶走。”
“合離就合離。”錢鏐沉聲。
吳氏哭著帶著吳六離開了前堂,氣沖沖往後院走去。錢鏐亦是氣紅了臉,一聲不吭。
不多時一下人急匆匆跑進了前堂:“老爺,你快去勸勸,夫人正在收拾東西呢。”
錢鏐一聽,本想說一句:“隨她去。”可一轉念覺得不對,糾結了一會,氣聲說,“我去看看,容不得她胡鬧。”
錢鏐一進吳氏居住的院子就驅散下人,緊閉院門,大有和夫人好生談一番的氣勢。錢府上下見此陣仗皆大氣不敢出,走路都繞著走。
然此時院中偏堂內的情形卻是大相徑庭,吳六抱臂扶額站於一旁,錢鏐和吳氏相互得意看,眼中竟是:怎麼樣?我演技不錯吧。羅詔諫則品著茶笑著,像極了只一肚子壞水的狐狸。
吳六隻好出聲:“父親,母親,你們到底要做什麼?”
“當然是為了你的婚事。”錢鏐拍桌,“癩□□想吃天鵝肉,我家老六豈是那楊家女兒想嫁便能嫁的,也不想想就楊行密那尊榮,他女兒能好到哪去?一根雜草登金屋。”
“就是,還圖謀不軌,扯上董昌當眾挑撥離間,虧他拉得下臉?”吳氏補充。
那也是董昌傻,這麼明顯的坑愣是往裡頭扎,吳六心想,好整以暇看著雙親繼續演。
錢鏐也不負其望,接著拍桌了:“所以既如此,兒子,爹已經給你備好快馬,你連夜出城,逃婚去。”
“……”吳六默,楊行密此舉挑撥為上,成婚為副,為達挑撥之目的最終達成,棄嫡子而求庶子的事一定幹得出來,左右董昌已先入為主認定他爹錢鏐有另投他人之意,見楊行密如此堅定要結親,不會懷疑其目的,只會愈加憤怒他爹對其的反叛。
因而逃婚這條路行不通,他爹媽如此通透之人,怎會看不穿,吳六便繼續好整以暇看。
吳氏見狀跟著補充,掏出張名單:“兒啊,若是那董昌敢派人追你,你大可去找這些人。”
吳六接過吳氏遞來的名單,當下一愣,名單上皆是八鎮軍錢鏐舊部,當年隨錢鏐一道出山之人,威勝軍、武勝軍改編之時,這些人被董昌有意分化,分佈浙東道各地,相互間很難接觸。
讓他逃婚離城去找這些人掩護根本無用,吳六看向爹媽:“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說清楚。”
話音落,錢鏐和吳氏同時一愣,吳氏率先給出了反應,收其方才和錢鏐一道演戲的不正經,端莊的往茶桌前一坐,捧起杯茶,品了口對錢鏐笑說:“我不與你摻和了,你自己解釋。記得,有些事在我兒面前是瞞不過的。”
“老六啊,爹對不住你。”錢鏐一正經就先棄了當爹的架子,真心實意給兒子賠不是起來,“我當初說過,你們幾個的婚事都自己定,我絕不干涉,不想啊,別人都差不多了,就你這出岔子了。”
吳六並未計較這點,明著就是楊行密使詐,不是他爹的錯,便道:“父親不必如此,倒是先解釋下這名單是什麼意思?”
錢鏐一聽謹慎問:“我兒已看出多少?”
“只有個大致念頭,但這種事單憑一份名單和一些捕風捉影的事就妄自猜測太草率。”吳六如實答。
“不愧是我兒。”錢鏐一笑,“爹便與你實說吧,董昌欺我太甚,我已無意為其效勞,欲取而代之。”
吳六一愣,他方才猜測也是此事,最早從販私鹽開始,他爹就一直有意識的藏一些錢與人,不與董昌知道;後來千里奔襲常州救周寶,收編孫儒殘部,錢與人就更多了些。要在浙東道自立足夠了,但這不是主因,最大的主因是他爹異常關注別莊開山闢田一事,反覆強調此為浙東道之本。只是此時要談自立未免倉促,他爹緣何突然提議?
難道是為了他?吳六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