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各種雜誌、報紙上頻頻出現,我的生命也漸漸生動起來,今天的我已經成為一家雜誌的編輯記者。
一次朋友的聚會上,我講起了和唐釗聲音的一聽鍾情,講起了她對我的激勵和鞭策,講起了至今未見的遺憾和耿耿於懷……朋友們便慫恿我打電話聯絡唐釗。在朋友的鼓動和酒精的作用下,我拿起了電話,我對自己說,等電話接通,就男人般大大咧咧、簡簡單單地道一聲感謝,感謝她的聲音。但我聽到的訊息卻是,她已經遠去澳大利亞。
我慢慢放下話筒,把頭埋進手裡,埋在膝蓋上,為的是不讓人看見我淚流滿面。
歲月深處,有一個聲音撫摸過我,可我無以言謝。
響進生命的柳笛
瀾濤
我的童年是在一個林區小鎮度過的。
我9歲那年,媽媽病逝了。我尚不清楚死亡究竟意味著什麼,尚不知道傷心,只是因恐懼大人的滿臉陰雲而哭嚎。此後,做教師的父親既要照顧班上的40多名學生,又要照顧我和妹妹。父親一切家務都要從頭學起,即使他常常手忙腳亂,我和妹妹仍不免衣衫不整,面黃肌瘦。每每在爐火上烘烤滿是凍瘡的手腳時,我便忍不住流著淚想媽媽。
兩年後的那個秋天,繼母走進了我們徒有四壁的家。
念母親的日子,我的心靈漸漸被一層硬殼包裹起來,我變得比同齡孩子敏感偏激、冷漠刁頑。繼母,在我幼小的心靈裡是巫婆的化身,雖然我和妹妹的衣褲開始變得整齊潔淨,每天都可以及時吃上熱飯熱菜,可我的內心仍固執地拒絕著她,直到那場山火燒來——大火燒到小鎮的那個晚上,風很大,父親隨單位組織的滅火隊上山撲火去了。繼母領著我和妹妹早早就躺下了。我睡得正酣時,突然被繼母搖醒,窗外通紅的火光和噼啪的炸響聲讓我立刻從睡夢中清醒過來,未等我和妹妹穿好衣褲,繼母便背起妹妹,拉著我的手往外跑。我完全被繼母一臉的驚恐和呼嘯的火聲嚇呆了,第一次順從地任由她牽扯著。
大火瘋狂地追逐著我們,很快我就氣喘吁吁了,繼母也急促地喘息著。跑到一個砂石堆上,繼母放下妹妹,一邊叫著我和妹妹把頭低下,一邊跪下去用雙手發瘋般地扒著砂石。堅硬的砂石因日久天長已凝結成厚厚的硬殼,很快繼母的手就流出了血,可她絲毫不知,依舊不停地扒著,瘋了一樣。扒出兩個坑後,母親把我和妹妹的頭按下去,隨即又用雙臂緊緊護住我們的頭,伴隨著火舌的呼嘯,空氣中掠過一股皮肉的焦糊味。
一個火頭過去,又一個火頭眼看就要到來,趁著兩個火頭之間的空隙,繼母拉著我和妹妹就跑。等跑到人群聚集的小河邊時,繼母、妹妹和我的衣衫都已被燎上火星,不知誰喊道:“往身上撩水啊!”繼母就沒命地往我和妹妹身上撩水。突然,妹妹驚恐地指著繼母的手喊道:“手,你的手!”我們這才看到繼母雙手的指甲已經脫落,白骨裸露。繼母先是一愣,繼而撕下手背已翻起的皮,接著,她暈倒在水中。
那一刻,年幼的我知道了什麼叫心疼,那不是一種心情,那是實實在在的疼痛。撲向昏迷中的繼母,我和妹妹第一次哭喊出“媽媽”兩個字。繼母在我和妹妹的哭喊聲中醒來,嘴角掛著笑,眼裡卻閃著淚花。
我又有了媽媽。
我15歲那年,父親和繼母分手了。法官問我是跟父親還是跟母親,我看到繼母滿眼的無助和悽傷,我的心不由得疼起來,問她:“媽,你肯要我嗎?”她一下愣住了,然後重重地點著頭。於是,我留在了母親——我的繼母身旁。
繼母在一家鞋廠做臨時工,工資很低。為了多有點收入,每天下班,她還要到一家服裝店取回裁好的褲料,常常加工到深夜。長期的勞累使她病倒了,我翻出繼母攢的錢,要送她去醫院,繼母卻怎麼也不肯,因為那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