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題
南山院前無秘密,除了她的身世,那位山老怕是全都知道了吧。
出山的半月竟比過去的十年還要漫長,可想而知當年爹孃是怎樣的艱辛。
江湖麼。
這潭水本就不乾淨,微風一陣便起黑色的波紋。
精湛的耳力捕捉到細微的呼吸,她收起唇畔的諷笑,推開窗正對一雙溫水似的春眸。
“子愚。”
見他衣袍略溼站在窗下,她有些驚訝,不過須臾便已明白。
“出事了?”
若不是有事發生他又怎能毫無阻攔地走進女眷院落,而且這西廂無人,靜的有些詭異。
上官意也不答,揚了揚眉。“秭歸如此待客?”好似一切如常甚至還越發愜意似的。
開啟門她剛要側身迎他進來,不想被他一把捉住手腕。她剛要皺眉,就見他低頭示意自己因救她而受傷的左腿。瞟過棄在門邊的手杖,她嘆了口氣,認命地將他扶進房裡。
“崖下幾日秭歸也是這般以身為杖呢。”
聞言她頭也不抬,笑道:“子愚因我受傷,我很是內疚。”
頸側溫熱的鼻息微變,她抬起頭,正對他幽暗不明的目光。
“內疚麼。”他眼中沒了一貫的笑意。
“自然是內疚的。”斟酌了半天,她還是不清楚他為何不悅。
輕哼一聲,上官意鬆開她的手腕,鳩佔鵲巢地坐在她適才落座的木墩上。
目不轉睛地,眼中猶有一絲惱恨,上官意看著她燃起木炭。橘色的火光映在她的側臉上,一股說不出的暖意冉冉地襲上他的心頭。蘇蘇麻麻,讓他情不自禁地握住她垂下的秀髮。
見狀,她偏首看來,全然無知的眼神看得他又是心惱。
“小心燒到頭髮。”他面不改色地胡謅道,順手將那縷發別到她耳後。
他做得很是自然,餘秭歸卻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有勞子愚。”她向後撤了撤身,微窘的神情取悅了某人。
上官意支手托腮,欣賞著她難得顯露的女兒態,眼中綻出無邊春意。
這種全神貫注的凝視讓她直覺豎起寒毛,如臨深淵如履薄冰一般。忘了燙,她提起熱在爐上的茶壺,為他斟了一盞茶。
心知不能逼得太急,上官意順水推舟地端起茶呷了一口,目光無意瞟過桌上的書冊。
“《八段錦》?”黑眸抹過異采,他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傾身靠近,“怎麼,秭歸春心萌動了?”
輕巧地避開他的動作,適應性極強的她此時再無窘色,姿態從容地坐在他對面,笑道:“‘書不淫來人自淫’,我倒是覺得跋比正文更有趣些。”
直接翻到末頁,一目十行,上官意飛速掃過。眸光遽沉,他抬起頭。“曼老闆死了。”他進門許久不談正事,此時卻突然開口,“秭歸好像並不驚訝。”
放下茶盞,她定定回望。“想必子愚已經知道昨夜曼老闆曾探訪過曼夫人,由此也應推斷出曼老闆緣何被殺了吧。”
“此時提議回西土無疑是自尋死路。”他輕笑。
江湖人伸長脖子盼了十年,等了十年,終於有餘家人的訊息,哪裡會放走這塊“肥肉”。
“曼老闆欲攜妻離去訊息的走漏,不是因為隔牆有我這對耳,而是因為住曼夫人東側的那對師姐妹。只是……”她意有所指地看向他,“同路時向來以胡語對話的夫婦二人,昨夜卻很‘體貼’地說起華語。”
是了,不僅聲音沒有絲毫壓低,反而以華語交談,分明就是有意讓人聽去。而那位衝動的馮姑娘無意間為他人做嫁衣,成為小道訊息的傳播者,於是成就了曼老闆被殺的事實。
“不管是誰動的手,曼夫人的目的算是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