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陀佛一——”衝著當前留有黑鬚瘦高漢子微微一笑,便自定下了身子。隨即向著桌上的那幅字看去。
鵝黃色的宣紙上,落著四個大字:
“滌我憂心”。
沒有上款,下款四個小字,卻是“聽蟬閣主”,字跡雖不甚工整,卻有氣勢。
老和尚又是一聲佛號,一連說了幾個“好”字。
“老衲拜受了,”老和尚銀眉頻眨,抬頭看向青年笑道:“這聽蟬閣主,想是施主的別名雅號了?”
青年莞爾一笑:“你這麼說亦無不可,在你這廟裡住,天天聽蟬,哪裡也懶得動……
要是沒有這點道行還真住不下去,來吧,我們這還是第一次見面,坐下聊聊吧!”
賓主便自在如意太師椅上落座。
自有一青衣侍者奉上香茗。青年向一旁侍立的葉先生道:“把程先生新給我刻的那方印給蓋上,另外把我收的那幅觀音大士繡像一併賜給廟裡,算是給老和尚的見面禮吧!”
葉先生應了一聲:“是……”便自聽差行事。
近看對方青年,同字臉相,通天鼻樑,雙顴高聳,直貫耳根,惜乎眉心低窪,氣色不開,有如群山競聳間的一片盆谷,此一不足終成最大遺憾。
相術中所謂的“龍飛不振”、“馬走玉堂”料是指此而言了。
再看對方青年,五嶽有亭,坐如金鐘,面有朝陽,體不露筋,分明極貴之人,黑白瞳子間那一點皎皎神光,不怒自威,分明有懾人之勢。
看到這裡,老和尚心裡“啊喲!”地叫了一聲便自收回目光,不再審看,卻是那一顆久寂的心,噗通通為之跳動不已,顯然不再安靜。
“施主今番結憂,不知在廟裡還有多少耽擱?阿彌陀佛!是不是可以預示行止,也好……”
“這個……”青年想想,搖頭道:“很難說……還說不準兒……”
“是是……”老和尚緩緩抬起頭來,不自覺地與對方青年目光又自交接。
“怎麼,嫌我們住的太久了?還是怎麼了?”
“不不不……施主你多心了!”
正巧葉先生拿東西進來,聆聽之下,站住腳道:“施主這個稱呼不好,有失尊重,老師父你還是改稱‘先生’吧!”
青年一笑不言。
老和尚雙手合十道:“老衲遵命,就改稱先生吧……阿彌陀佛!”
青年看著他道:“和尚你今年多大了?”
“老衲行年七十有六,先生貴庚?”
“我二十……”一笑不答,反問對方道:“你看呢?”
老和尚頷首笑道:“也就是二十出頭,先生年輕有為……先生你是貴人之相啊!”
青年看著他說:“這麼說你還會看相了?”
老和尚頌了聲:“阿彌陀佛!”卻是笑而不答。
這卻引起了青年的興趣,身子坐正了道:“那就給我好好看看吧,看看我今年的運道怎麼樣?”
“先生——”
一旁的葉先生趨前,微微欠下身子,面作苦笑道:“這……不……”
青年嘆了一聲道:“算了!”身子向後一靠,十分氣沮地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
一眼看見面前的老和尚,便自住口不說。
他原是想向老和尚問佛問禪的,卻是一剎那間又自興趣索然。
想了想,乃自問道:“你這廟裡什麼時候有廟會?”
“這個……”老方丈答道:“每年正月十五……還早。”
青年點點頭,索然道:“好像也看不見什麼進香的客人!”
葉先生接腔道:“他這裡山太高了,走一趟也累得慌!”
老方丈說:“對了,是